醫護人員簡單檢查了一下，發現幾人頭面部連皮外傷都沒有，但見幾人全都一副頭疼欲裂的模樣，懷疑會不會是中毒或者其他原因引起的頭痛, 立刻拉上需要做筆錄的警察一起上車，救護車迅速出發前往醫院。

可是還沒等救護車開出去三分鐘, 被拉上車的警察馬上打電話回來——那幾個安保人員情況突然惡化, 集體病危。

詭異的是, 這種惡化伴隨著身體外形的急速變化, 他們……似乎要變成神話傳說中的魚人了。

幾人的皮膚滲出奇怪的黏液, 散發出海腥味兒, 頭髮急速脫落, 眼睛也產生了離奇的變化, 先是瞳孔擴大, 然後不再眨眼，緊接著，醫護人員驚悚地發現幾人耳朵後面出現了類似於腮的東西。

打電話的警察最後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上揚的語氣，似乎處於極度懷疑人生的狀態中。

接聽電話的警察也很懷疑，不過是懷疑自家下屬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大到了產生幻覺的地步。

杜若若這時候已經知道和季衡長得很像的男人就是季衡的父親季覆擎，警方要求所有人不能離開季家，全部都要做筆錄，她沒能第一時間脫身離開去找季衡。

對於兒子突然遇襲失蹤，季覆擎除了最開始的時候臉色變了一下，接下來的時間都非常冷靜，有條不紊安排人報警、叫救護車，找人恢復監控，下封口令，不允許媒體對外報導這件事，安撫從女管家那裡得知消息後打電話回來情緒不穩定的季衡母親，最後還抽空和杜若若補上了沒能順利在書房進行的自我介紹。

此時他和杜若若一起聽著那位負責此案的警察接電話，在聽到警察面帶不解地複述了一遍救護車那邊的情況後，面色第二次變了，他覷了一眼杜若若和魚鱗男，沒有提出質疑，也沒有表示相信，只說：「希望他們沒事，也希望能儘快找到我兒子。」

杜若若面色卻已經冷了下來，那幾個安保人員的變化很顯然與蜃許有關。

先前和季衡視頻通話的時候出於不想追查郭經理的事情被他知道起疑的緣由，沒有提醒他注意那些安保人員。

明明他說仇人有可能會報復他，回父母家住恰恰就是因為這裡的安保更好。

如果他提前知道那些安保人員有可能和外人勾結，會不會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易地被人襲擊帶走？

她不清楚蜃許在這場疑似綁架的襲擊里扮演著什麼角色，但是從姓郭經理的行為來看，這裡面絕對少不了蜃許的影子。

那麼，季衡所說的仇人，會是跟蜃許有關的人，或者……根本就是蜃許嗎？

他不是人類嗎？

還是個家裡有錢的人類。

為什麼會和蜃許結仇？

季衡不在，暫時沒人能回答她，杜若若不清楚季衡的父親對季衡的仇人知道多少，不能去問。

接下來的時間裡，醫院那邊傳過來更不妙的消息——

首先是救護車到了醫院之後，在監控中心受到襲擊的安保隊長和其他安保人員出現集體中毒的症狀，醫生根據症狀推測是某種水生物的毒素，從破損的皮膚傷口處進入，目前還不能確定是哪種水生物的毒素，正在加緊化驗。

接著是那幾個疑似魚化的安保人員在變化進行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忽然穩定了一段時間，做筆錄的警察抓緊時間詢問了幾句，才發現這幾個人最後遇襲的記憶竟然發生在半個月前，而不是今天。

他們這個半個月內就像行屍走肉那樣，完全處於沒有記憶的、被操控的狀態。

大概是否極泰來，一連串壞消息之後，終於有一個好消息傳來——

警方那邊通過季家附近路口的交通監控，排查到了一輛疑似郭經理和他同夥駕駛的車輛，聯繫上目擊者核實後，駕駛該車輛的為兩兄弟，通過與郭經理家的小區監控對比，這兩兄弟近期經常出入郭經理家所在的小區，極有可能就是郭經理的同夥。

並且根據目擊者的口供，那輛車的後備箱位置有動靜，嫌疑人說是裡面裝了給孩子買的寵物。

警方懷疑所謂的寵物很有可能就是被綁架的人質。

那輛車目前已經上了出城高速，警方會在前方設卡布防，儘快攔下那輛車。

得到這個消息，眾人心裡的焦急都緩和了不少。

魚鱗男找了個藉口先行離開季家——他要悄悄去醫院，必須先解決那些長出魚鰓的安保人員的腮，再給那些中毒的安保人員解毒，免得造成人類恐慌，然後醫院化驗不出或者解不了精怪們的毒而引起什麼都市怪談或者奇人異士的注意，連累到百水村和他自己。

警察們盯緊了網絡、媒體和季家所有人的手機、電話，以防綁匪發布消息要求贖金或者提其他要求。

杜若若也打算找藉口離開，她得想個辦法知道出城高速那邊的動靜。

首先是季衡的安全問題，如果他真的在車上，警方攔截綁匪車的時候，正常綁匪說不定會用繼續傷害他來威脅警方退讓。

但郭經理已經被蜃許的力量腐蝕，可以算作半個非人類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不敢肯定。

城市裡除了電子眼以外最強大的信息網絡就是小動物們的眼睛。

人類總是以為城市只是人類的城市，其實在不起眼的地方生活著很多動物，包括天空。

天空是鳥類的地盤，她可以找到一些靈智較高的鳥類暫時做她的「直播無人機」。

然後……然後就想辦法趕過去……

不過她剛想開口，就被季覆擎叫住：「杜老闆，我有些關於我兒子的話想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