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杜若若和夢叔感覺重新認識了這個新的水產頭頭，沒想到看起來美得像個不正經的花瓶，說出來的話還挺正經，是個有擔當的水產頭頭。

杜若若：「那你打算怎麼做？哪怕他真的沒死，應該也沒有那麼傻，直接送上門來。」

河華：「接下來我會到每個有百水村水產店或者合作商的地方尋找，看能不能再找到和他相關的蛛絲馬跡。」

百水水產的生意觸手伸得很遠，全部跑一遍還得到處找有沒有可能和蜃許有關的可疑人事物出現，是個大工程，沒有幾年大概都完不成。

不過這是河華自己的決定，和杜若若沒關係。

河華希望她做的就是保持適當的警戒心理，不能因為蜃許看上去死了就完全放鬆警惕，一旦發現可疑，立刻通知河華一聲，尤其是桃子山這塊地方，因為還沒有人明白蜃許第一次綁架小時候的季衡時，為什麼要讓綁匪帶他到十萬大山來。

這山里能和蜃許產生聯繫的地方，除了萬山村，最有可能的就是這一片蜃許曾經殺死妻子，受到雷罰的空地。

「放心，有問題我會馬上通知你的。」杜若若痛快答應了河華的請求。

「哼！」夢叔丟下手裡撿起來的碎石子，從鼻腔中不爽地噴出一口鬱氣，對河華還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態度。

即使知道事出有因，還是覺得他一個外地水神，憑什麼跑到十萬大山來對著本地山神杜若若指手畫腳。

杜若若對夢叔使了個眼色，讓他把臉色收收。

反正只是多留個心眼，注意一下十萬大山內外的動向，即使沒有河華、沒有蜃許，她作為十萬大山的山神，這些也屬於她的本職之一罷了。

真要有個萬一，她只需要通知河華，讓他來出力就行了。

答應了河華的請求後，杜若若說出了自己先前存在心裡的那個疑問——

蜃許可以混淆、更改村民們的記憶，卻沒有混淆、更改妻子的記憶，而是殺了她，引來天雷的雷罰，暴露了一切。

這是個很大的疑點，不符合他不想被發現的行事規則和邏輯。

當年的蜃許在兩村精怪們看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蜃精，沒有想過他還能像夢叔這樣，對其他村民的記憶做手腳，所以大家都沒有發現這個疑點。

現在，有了河華發現的村民記憶被混淆、更改，立刻就凸顯出裡面的問題。

河華想了許久，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裡面的真相到底如何。

夢叔的想法則是：「難道他是怕我會發現？」

確實，夢叔同樣可以混淆和更改其他精怪或者人類的記憶，如果蜃許當初也對野象精做了同樣的事情，說不定很快就會被夢叔發現，而不會像百水村那樣，上一任的河伯一直都沒有發現，上一任的河伯也是最近才發現。

夢叔的說法不能解釋這件事裡的所有疑點，但勉強算是一個答案，這場對話至此也可以暫時結束了。

事情談完，杜若若和夢叔也不打擾客人繼續去澡堂子休息。

下山後，和河華在石頭溝附近分開。

杜若若一路走一路聽夢叔說起最近村裡的生產生活情況。

夢叔：「……助眠枕頭賣得太好了，秘制生髮水那邊也賣得很好，不過你那天走得急，村里存貨早就賣完了，天天有客人催著圓圓上貨……」

圓圓是店裡的人類客服妹子。

催秘制生髮水快點上貨這件事杜若若知道，這些天直播比賽的時候，一直有彈幕提到，也引發了新觀眾們的好奇心，發彈幕問什麼秘制生髮水，被安利了之後也跟著一起催促趕緊上貨。

「沒事，明天我多做點，可以讓圓圓先給來問的客戶透露點消息，很快就上貨。」她如今不是昔日吳下阿蒙，神力的壯大可謂一日千里，做再多耗費神力的生髮水都不帶腿軟發虛的。

聽到這話，夢叔樂得完全看不出剛才對河華的那副橫鼻子豎眼睛的樣子，上貨就意味著有錢賺，能不高興嘛。

杜若若也是滿面紅光，滿是被金錢浸透、滋潤心扉的快樂。

兩人身後的石頭溝，河華重新泡回「澡堂大池子」，華麗的淡藍色魚尾沉入池中，注視著杜若若和夢叔的背影。

一縷淡藍色的血痕從他浸泡在水下的腰腹部魚尾人身連接處滲出，在連通了活水的水池中稀釋、流走。

月色下，杜若若和夢叔沉浸在賺錢快樂中，沒有發現身後石頭溝「澡堂池子」里，泡在其中的河華那雙本該呈淡藍色的眼睛，此時竟然完全變成了一種不祥的赤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