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笑笑，說道：「我也沒有其他意思，畢竟當初我們倆還都小。」

聽到這善解人意的話，杜若若眼睛發亮，直點頭，小胸膛驕傲挺起，背都悄悄挺得更直了，覺得自己的顏面稍微挽回了那麼一些。

就是說嘛，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季衡的下一句話，又讓她剛剛挺起的胸再一次癟了回去。

季衡：「但是，你看了，還答應要結婚了。」

正中靶心。

杜若若慫了，結結巴巴找著詞兒：「那……那看……結婚……婚約，不對！你還說要給我巧克力吃呢，你……你自己說過的話都沒有實現，所以這個婚約不成立！」

結巴結巴著，突然想到了當初踩著離譜條件草率定下的婚約中，有個破綻——

實現婚約的條件有兩條，一條是好奇心爆棚的山神幼崽杜若若可以圍觀人類幼崽季衡洗澡，另一條則是人類幼崽要給杜若若更多巧克力吃，天天給。

後一條，可沒有實現。

迄今為止，杜若若只有在當初剛剛救下人類幼崽季衡的時候，從他手裡得到過唯一一塊巧克力，且這塊巧克力還是在訂婚約之前給的。

那麼，是不是就可以算作婚約一直沒有正式成立呢？

想到這裡時，杜若若心裡湧上了一些怪異的感覺，似乎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壓下這點兒異樣，越說越流利，說到「婚約不成立」五個字時，更是加重了音節，以顯示突出和強調。

一牆之隔的屋外，牆根底下，季二先生和兩個護工高高豎起了八卦的耳朵。清清楚楚聽到了一些對話片段——

「隨便看」，「想看」，「不想看」，「親密接觸」，「婚約不成立」。

聽到前面幾個詞兒，季二先生和兩個護工都在想：這對話，刺激啊！

尤其是季二先生，明明被人占據軀殼二十年，剛剛醒來還記憶混亂，現在隔著牆角聽「突然」長大的侄子和女孩子之間的桃色糾紛，腦補得眉飛色舞。

要不是體虛，腿還有些發軟，他恨不得從輪椅上站起來，貼著牆聽。

其中那個圍觀過村食堂名場面的護工，心中暗道：季二先生這是醒的晚了，要是早醒些日子，哪裡還用得著隔牆聽，直接和大家一起無遮擋圍觀，現場吃最新鮮的瓜。

等聽到最後的「婚約不成立」，季二先生「刷」一下從輪椅上站起來了，快走兩步，面帶怒意地拔腿就往回走。

兩個護工震驚地看向他：「？？？！！！」醫學奇蹟？！

聽八卦也會出現醫學奇蹟的嗎？

明明早上的時候，季二先生還體虛腿軟到下床都不能自己坐起來，只能依靠別人攙扶。

屋內，杜若若和季衡的對話還在繼續著——

「巧克力？」季衡垂眸，抬手，伸進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一塊包裝很熟悉的東西，又微微傾身，抓住杜若若的右手，攤開她的掌心，將東西放了上去。

杜若若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巧克力，和當年救了季衡之後，他從裙子口袋裡掏出的巧克力一模一樣。

甚至，就連被體溫融化，導致發軟變形的狀態都一樣。

「我回了家之後，一直做看不清的夢，還莫名其妙喜歡上了一款從前根本不會多看一眼的巧克力」季衡彎腰，又從別的地方找出更多和放到杜若若手中那塊一個牌子的巧克力，不過那些巧克力沒有被長時間貼身放在口袋裡，被體溫融化變形，還是原本方正的形狀。

將拿出來的巧克力都放在桌子上，他繼續說道：「在別人給我介紹玩伴，並且暗示我父母可以從這些玩伴裡面挑選合適的人選，以後可以家族聯姻的時候，我忽然莫名其妙的告訴我父母，我有未婚妻了。

醫生檢查之後，還是那一套說辭——受驚過度，產生幻覺。」

說到醫生的診斷，季衡嗤笑一聲。

「也有人對我父母說，可能是撞到不乾淨的東西，需要驅邪，那一年，不管是心理醫生還是會驅邪的道士、和尚，我都見過不少。」

杜若若攤開的掌心倏地握緊，將被體溫融化變形的巧克力捏成了更加奇怪的形狀。

她從前以為夢叔的夢魘之力一定會起作用，季衡倆開之後什麼都想不起來，也就不會對他之後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

卻沒有預見到夢魘之力竟然在季衡身上馬失前蹄。

即使知道後，杜若若更多的也是懊悔自己和萬山村的秘密暴露了，完全沒有想過因為夢魘之力沒能完全起作用，季衡會經歷什麼、遭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