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沒有放在身上,害怕被岑閒看見。
他一隻手放在小腹,腦袋朝窗子邊一歪,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自我催眠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岑閒很無聊,她不愛玩手機,不用處理工作的時候手機更像是擺設,外面的天氣一成不變,有人在驚嘆高空的美麗,她來來往往看了無數遍,早就沒什麼感覺。
靠在座位上,百無聊賴打開電腦,看看舒辭給她規劃的行程。
餘光瞥見舒辭的側臉,精緻白皙,眼鏡已經被取下來放在檯面上,這個角度能看得出睡得很不安穩。
岑閒開始思考如果招新助理有沒有那麼得心應手。
平穩的飛機一顫,打斷了飛機上大家的美夢,雲雀從兩側飛過,穿過雲海,廣播裡空姐的聲音安撫大家的心情:「各位乘客,飛行過程中偶有顛簸,請勿驚慌。」
岑閒看見舒辭睜開茫然的眼,裡面還有未睡醒的迷茫,好看的眉頭蹙起,像是江南水墨畫中隱入雲海的黛青色山峰,慘白的臉色透露出他此刻的狀態很不好。
不等岑閒詢問,他已經一股腦衝進廁所中,在出來時,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
「舒辭。」
岑閒起身走到他身側,飛機上不允許乘客長時間離開座位,她只能速戰速決。
「岑總。」
距離上飛機已經一個小時,舒辭精力被折磨殆盡,本來坐飛機耳朵就會感覺不適,此刻更是耳鳴陣陣。
感覺渾身上下的器官都在說:「我要脫離你。」
連應付岑閒的精力都沒有,撐著他坐起來的是身體的肌肉反應。
「你躺著,哪裡不舒服,需要叫救援人員嗎?還有兩個小時飛機才能落地。」
舒辭其實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只能看見她略顯擔憂的目光,以及浮動在鼻翼間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
岑閒見他不搭話,害怕他真出事,抬手捏住他的手腕,試圖喚回一點意識,卻感覺到對方一陣激靈。
「我沒事,可能身體有點虛,導致暈機。」
有熟悉的信息素支撐,雖然很淡,但對於現階段一直處於乾涸狀態的舒辭來說,已經是久旱逢甘露。
他的耳鳴症狀總算是緩解了點,思緒漸漸回歸。
「你哪裡不舒服?」
「有點想吐。」
自己這糟糕的狀態已經顯露了出來,再怎麼隱瞞都隱瞞不了,不如將一些真實的說出來,混淆視聽。
或許岑閒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信息素正悄悄往往釋放,將面前的人包裹起來,隔絕其他氣息。
「我睡一會兒就好了,身上沒帶藥。」
也沒其他的解決辦法。
岑閒不可能天涼王破來一句:飛機停飛,立即降落,她要給助理找個醫生這種話。只能在空姐鄒老師簡要闡述了自己的需求,熱水、暈車貼、薄荷糖、口香糖和垃圾袋不一會兒就拿了過來,剛想叫他,卻發現舒辭已經在熟悉氣息的包裹下,漸漸睡了過去。
臉色白得像玻璃娃娃,一碰就碎了。
心臟攪動著抽搐一瞬,當事人暫時沒工夫管,只是看了會兒舒辭脆弱的側臉,將東西放好,又在他袖口塗了點清涼解悶的精油,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目光怎麼也回不來,一直盯著睡覺的舒辭。
——
「唉,舒辭這孩子,成績是不錯,可是院確實沒那麼多錢供他讀書,之後的事情還得看他的造化了。」
陰雨連綿的天,今天是孤兒院八月份小朋友的生日會,在這個
月份來到孤兒院的小朋友們都戴著生日帽,開開心心等著屬於自己那份小蛋糕,聽著其他小朋友唱的生日快樂歌。
舒辭戴著金色的生日帽,已經是大孩子的他悄悄離開人群,按耐著心中喜悅跑到校長辦公室,想告訴他自己很爭氣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這是他最好的生日禮物!
「能幫一點還是幫一點吧,現在還有國家助學金,還有那麼多有善心的人資助,萬一呢。」
「上了高中還有大學,哎,我知道這孩子爭氣,要是他不是在孤兒院就好了。」
孤兒院很好,給了他們吃住的地方,可想要再進一步就太難了,尤其是他們這種偏遠縣城的小孤兒院,說到底也只能出錢保證大家不餓著。
舒辭聽著裡面一句又一句聲音,坐在台階上,低著頭,心裡有點茫然。他想說自己可以打工上高中的,可是,可是……僅僅靠自己刷盤子一個月賺得那一千塊錢,真的可以上高中嗎?
他想了好多好多,看著手裡被一點一點打濕的錄取通知書,疑惑抬頭。
明明是在屋檐下,怎麼雨就落下來了呢?
院長的聲音越來越遠,而越來越近的,是一道熟悉的女聲。
一群小朋友坐在電視機前,裡面正播報這新聞,個個都看得聚精會神。
「孩子們,這個就是資助我們的好人,現在大家都有新衣服穿啦,也可以安安心心讀書了,我準備了蛋糕,大家一起許願好不好?」
「好!」
小朋友們歡呼著。
只有舒辭,愣愣盯著屏幕里那張臉,稚氣還沒完全消散,16歲的他在電視裡看見了19歲的岑閒,那時候的她已經是意氣風發,舉手投足間,都帶著獨有的氣質。
岑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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