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先走過去撿起來。

她沒看內容，應該是體檢報告，想著之前詢問的幾次舒辭都含糊不清，這種情況她無意去窺見舒辭的隱私。

伸手遞迴給他。

「謝……」

謝字沒說出口，他剛才根本沒有來得及關心是誰幫他撿起了報告單，此刻接過報告單，抬頭看見是岑閒的臉時，臉上的血色已經褪去，倉皇的眼眸盯著她，大腦沒有任何反應，手指捏著報告單已經泛白，像是要揉進骨血里，不讓任何人看見。

她看見了。

她會怎麼反應，是趕他離開嗎？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還是要拉她去打掉這個孩子。

舒辭越想越是慌亂，瞳孔顫抖縮小，腳步忍不住後退，已經準備轉頭就跑。

他是不是應該解釋清楚。

至少……告訴她他不是變態。

苦澀從心裡蔓延出來，像是小時候得了一瓶捨不得喝的飲料，兩天喝一口，到後來，它變質了，變得苦澀難聞還讓人作嘔。

那飲料還剩一大瓶啊。

就被院長拿去扔了。

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以至於不在岑閒的面前表現的太過狼狽，他鬆開咬著唇瓣的牙齒，「對不起」三個字即將脫口而出。

「我沒看報告。」

舒辭猛地抬頭看她。

岑閒的表情還是淡淡的，但目光確實溫柔包容的，低著頭看著他，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

喉嚨乾澀得說不出話來，他張張嘴，對方溫暖的手掌已經先一步落在他的頭上。

往常不說話的岑閒在他面前反而變成了話多的那個。

「不用擔心，你不告訴我，我是不會看的。」

她說著，見小助理還惶惶的模樣，轉念提出個想法：「可以陪我去見個人嗎？」

舒辭沒想到岑閒的話題轉變的那麼快，思維沒跟上，還停留在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欺瞞岑閒的愧疚中，心裡五味雜陳，猝不及防聽著岑閒這麼說，本來死死盯著岑閒的視線一下子呆滯住。

「可以嗎？」岑閒再次重複。

「當然可以。」

只要沒暴露，一切都不是問題。

舒辭捏著手裡的報告單，快速對摺放進包里，他此刻已經放棄在岑閒掩蓋自己妄圖遮掩病情的行為，眨眨乾澀的眼睛，假裝很忙地看看周圍的人。

背後得嘈雜已經褪去，醫生和護士已經將病人帶到急救室，旁觀的行人也各自朝著目的地走去，只有他們兩個面對面停留在原地。

白色的燈光落在白藍色的牆壁，舒辭收回視線落在岑閒的身上，眼中突然有了絢爛的顏色。

明明也是藍色，天空的顏色。

彎彎繞繞，先去買了蘋果，又跟著岑閒穿過門診樓。

「哎，你有沒有聽說一個八卦？」

「什麼八卦？」

「說是有個Alpha始亂終棄Omega，而且現在Omega懷孕了，情緒極其不穩定，身體還很不好，還想要保住孩子。」

「這Omega是戀愛腦嗎？這種情況還要孩子。」

「誰知道呢？聽說那個Alpha還家暴，不過我也是剛才送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聽見的，具體是怎麼樣的我不清楚。」

「反正肯定是渣A和戀愛腦O。」

跟在岑閒左側的舒辭：「……」

他不動聲色看了眼正在聊天的兩個護士，應該是負責導診的，這個時間點沒什麼人，所以才有功夫閒聊。

想著自己剛才在醫生那，醫生看著他，語重心長：「你這是被家暴了？」

舒辭：「……」

醫院的制度不是管理的很嚴嗎？怎麼醫生還敢開這種玩笑。

「沒有，不小心摔的。」

他搖頭，但也沒說是被人推的。

醫生頓時搖搖頭，長長嘆口氣然後嚴厲批評道：「咳咳，剛剛遇見了個，不小心聯想了下。你真是處處給我驚喜，本來身體就不好，一個星期不見，又弄出那麼多傷，都說了要小心，小心！」

舒辭不敢說話，低頭受著批評。

醫生罵夠了，這才收斂情緒，摸出報告單。

「看見沒，這個小小的胚胎就是你的孩子，很脆弱，而且發育不了，想要她完整降生，你就必須保證你自身身體健康且營養攝入充足。」

「雖然你這個星期給自己添了不少傷，但是你身體整體指標要比上周好了些，不用住院，但是該吃的藥一次不能少，知道了嗎？」

醫生可能是覺得自己行醫那麼多年，沒遇見那麼不靠譜的孕夫，話都多了不少，把所有事情都說得清清楚楚，就怕舒辭一個不小心出事。

「還有，你……要是再進入發情期的話，要麼找標記你那個Alpha抵抗一下，要麼就先提前把自己關幾天吧，抑制劑的效果可能不大。」

「舒辭？舒辭？」

岑閒件舒辭走神，步伐放慢，眼見著就要撞上轉角處的牆，連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人往這邊帶。

「嗯？」

「也在想他們剛才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