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家長得好看啊，說不定趙總就喜歡他這種。」

「嗬，不就是長得好看嗎，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剛剛洗個杯子都洗不好，慢死了！」

……

沈雲知一直站在門口，不知道聽了多久，腿都麻了。

聽到這些話他的背後像針扎了一樣，密密麻麻的痛感傳來。他握緊了拳頭，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進去，卻被突然握住了肩膀。

是剛才的女咖啡師，沖他微微笑了下，讓他別進去，說完她就自己推門進去了。

「你們在這亂說什麼，人家小萍是自己辭職的……」

沈雲知沒有聽很久，他只是聽到了女咖啡師的名字叫陳可後就很快走了。他不想待在那裡，不想聽見那些人說話，他覺得很討厭。

他沒有換下工作服，而是直接把厚外套披在了外面。

走出門口時，不知道是今天太冷了，還是因為臉上有水，他覺得自己的臉又冰又麻，像是掉進了冰窖里，心裡也被冰塊塞滿，尖銳的角磨礪著他柔軟的心臟。

這樣的感覺是委屈吧。

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要這樣說他，就像幾年前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要因為他是私生子而嘲笑他孤立他一樣。

明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話了，他以為是大家都變好了，沒想到只是因為被趙聿珩保護的太好，耳邊只有那些好聽的聲音。

他不想去記起那些不好的回憶，但現在、此刻感受到的委屈和難過快要讓他喘不上氣來。

那些刻意忘記的所有，好像捲土重來了。

第44章

剛被接回沈家時, 沈雲知才十六歲。他被送去了一所貴族私立高中上學，裡面全是H市里有錢人家的孩子。

那些仗著家裡有權有勢的小孩有個共性，喜歡欺負人, 特別是沈雲知這種初來乍到不懂規矩的。

大家都知道他是私生子，而私生子這樣的身份在他們那些自以為高貴的人眼中是極其不堪，甚至會拿來嘲諷。不管走到哪裡，沈雲知都能聽到別人嘲笑他的聲音。

「切，不就是個私生子嗎，聽說之前一直被養在福利院裡, 難怪看起來那麼寒酸。」

「更可笑的是還是個普通omega, 信息素都是最低級的。嘖, 也不知道他爸怎麼想的居然把這樣的omega接回家。」

「喂喂餵你們沒聽說嗎，好像是他爸想利用他這個omega來聯姻, 不是好多alpha都有那啥……愛好嗎，你們懂的。」

「我靠！那不得跟他媽一樣去當alpha的情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噓噓噓, 小點聲！」

「怕什麼，就算被他聽到了又能怎樣，他爸也不會管。上次他被我們打了以後第二天身上又多了好多傷，一看就不是我們的人打的，我猜肯定是他爸！」

「你這樣一說還真是, 他爸下手可比我們狠多了，難怪要丟在福利院養這麼多年，嘖，這一家人……」

聽到這些話時沈雲知剛從醫務室出來，手上拿著一瓶碘伏和不少紗布。說真的他很想把這些碘伏倒在那些人眼睛上，但又怕浪費了這些他用僅剩的零花錢買的碘伏。

一開始沈淮山就說過不許他在學校惹事, 因此在發現他身上有傷時第一反應以為他打架了。儘管他解釋說是別人打的他，但沈淮山聽後只覺得是他自己惹事生非，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被打。

因此沈雲知不僅在學校被欺負，在家還要挨打。好幾次因為傷口發炎他發燒不能去學校，都是溫苑偷偷進來照顧他，而他總是在溫苑走後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偷偷哭。

後來，三天兩頭不著家的沈呈遠突然回來了，被沈淮山打了一頓，從那以後沈淮山的精力都放在打沈呈遠身上，沈雲知因此迎來了一個短暫的傷口癒合期。

家長都不管，老師就算知情也只能在發現時制止，而那些看不見的時候沈雲知都只能自己一個人咬著牙挺過去。

除了數不盡的嘲笑和傷害，沈雲知還被孤立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敢和他說話甚至是做朋友，下雨天他的傘永遠是破的，書桌里永遠被塞滿了廢紙，體育課時砸過來的除了球還有沒喝完的水瓶……

他曾無數次的想過自己幻想中有了家人以後的生活不該是這樣的，也不該是被人欺負。以前哪怕是住在福利院裡破舊擁擠的房子裡，也比現在奢華寬敞的別墅幸福得多。

而這樣黑暗又漫長的嘲笑和欺凌止步於有人替他出了頭。

有次放學回家的時候，沈雲知被一幫alpha拉進了巷子裡。他們把他抓住不能動，還把他身上的校服扯壞了。

為首的alpha捏住他的下巴湊近他的脖子輕嗅了下，嘲笑道：「居然是個普通omega，還以為最少是個優質！」

那道猥瑣又噁心的目光流連在沈雲知身上：「不過臉長得挺好看，說不定可以……」

在alpha噁心難聞的信息素出現時，沈雲知咬緊牙關一用力拿頭撞了上去，把那個alpha的鼻子撞流血了。

也是從那以後開始他才那麼討厭alpha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