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當年與程玉鳴和常成天去魔域歷練時,常成天走在前方,程玉鳴便是這般攬著他的肩,很是親密,也是一副保護的姿態。
柳重月覺得不適應,又想或許是對方的懷抱體溫太高太熱,熱得他有些受不住,所以才會想要掙開。
但身體常年體寒,又有些貪戀這樣的溫暖。
於是一路上都在糾結而矛盾,因此沒能做出任何反應。
程玉鳴用手背蹭了蹭石壁,道:「魔域實在是潮濕,也難怪魔修不願在此處生活,一直想著與仙道爭奪領地。」
「嗯?你在出什麼神?又被魘住了?」
辛雲抬手捏了捏柳重月的臉頰,他猛地回過神來,有些一言難盡地打量了對方兩眼。
辛雲被他看得疑惑:「怎麼這麼看著我?」
不過一個小插曲,很快辛雲便將此事拋之腦後。
他們已進了藏書閣內部,中堂寬敞起來,也有了些許燈光。
辛雲這才收了手,將光團散去,道:「此處也有仙使的石像,仙使如今還被天道羈押在上界,還能依靠石像與下界傳訊。」
柳重月又走不動了。
不知是否因為以靈力重新復原了身軀,雖身軀如今也只是幻象,並非真實,但似乎也將從前的毛病帶了來。
總是畏寒,時常疲倦。
柳重月悄悄打了個呵欠,含糊道:「再往裡走些,我想尋個地方坐下。」
「又累了?」
「我又不似你,渡劫期加上不死之身,不會覺得疲累。」
鈴鐺細碎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藏書閣內,辛雲瞧著柳重月的紅衣自自己眼前穿過,在書架間穿梭著,找了半晌竟膽大包天找上了仙使的石像,仗著面前那幻境中的二人瞧不見他,公然坐在了蓮花台上。
辛云:「……」
「仙使大人如今可還好?」
「尚好,」石像內傳來仙使的聲音,有些縹緲而虛弱,「董凡雁的魂魄已將瓷妖的封印在向安體內,向安如今已坐地化為金像,便將他送回太鼓城鎮壓魔氣吧。」
那弟子擔憂道:「師尊,不若還是讓我回上界陪您。」
「陪我做什麼?」仙使輕輕笑道,「又並非小孩,還要師尊在身邊。」
那方停頓了片刻,才又繼續道:「十日之後,你再回來吧,我有話要與你說。」
仙使長嘆了一口氣,整個藏書閣忽地開始震顫不休。
柳重月險些從蓮花台上摔下來,被辛雲匆匆接在懷中,而後才驚覺並非是藏書閣在晃動。
是這個幻境正在逼臨崩塌。
辛雲道:「可以出去了。」
「外層幻陣的陣眼還未找到呢,」柳重月懵然道,「這不是董凡雁留下來提示後人的幻陣麼?」
辛雲將他攬抱在懷中,眼前幻境已從中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口,呈深不見底的黑沉。
他抱著柳重月向其中邁入,柳重月忽然自身後不斷如鏡面破碎分崩離析的世間內恍惚瞧見了一人的身影。
他怔了怔,忽然情緒激動起來,掙脫了辛雲的懷抱,向著那道人影奔去。
「誒!你去哪!」
柳重月甚至不敢眨眼,只匆匆向前跑著。
他穿梭在流淌破碎的內,周遭一切都化作碎片緩緩向著高處飛去,逐漸變成蒼茫一片的白雪。
那人的身影在實現盡頭若隱若現,像隱匿在了飛雪間。
柳重月跑得有些喘不上氣,喃喃道:「師尊……」
腳下有些踉蹌,他險些摔倒,卻忽然大聲喊道:「師尊!」
明鈺的身形頓了頓,微微回過身來。
柳重月的視線開始模糊,不知曉是自己看不見還是明鈺的身形在消失。
他匆忙又慌亂,隱約瞧見對方唇瓣動了動,似乎是在叫自己「阿月」。
柳重月用盡力氣向他伸出了手,將要觸碰到對方衣袖的那一瞬,一切都在眼前化為烏有,化作一片蒼茫的空白。
***
「叮鈴——」
駝鈴隨風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音,將柳重月喚醒。
他躺在竹門邊的雪堆里,睜眼便是懸在門頭掛著平安福的鈴鐺。
柳重月出了會兒神,四肢百骸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意,或許因為痛得久了,也逐漸變得麻木起來,感知並不清楚。
柳重月抬抬手,望著貫穿自己掌心的傷痕,暈倒前發生過的事情慢慢浮上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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