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手,抓住了柳默的手腕,很是強硬般抓著他往魔域深處走。
柳默三步一回頭,有些擔憂地看著柳重月,卻安撫道:「我沒事,你照顧好自己,我明日再來尋你。」
柳重月被幾個魔修安排在一間不算明亮,但好歹還算寬敞乾淨的洞室之中。
石床上鋪著獸皮,桌上還放著些果子。
柳重月現在的身體需要進食,本也就有些餓了,便沒客氣,將桌上的果子搜刮乾淨。
他在石床上睡了一夜,沒做什麼夢。
到後半夜,柳重月感到自己的腳腕被什麼東西纏住,他睏倦非常,一時沒醒,只踹了兩腳。
程玉鳴貼身鑽上來,抱著他柔軟的腰肢,輕輕對著他的耳朵吹氣。
「啪!」
柳重月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柳重月心中有些不爽快,惺忪著睡眼,怒道:「非得吵我睡覺做什麼?」
「看你睡得太熟,」程玉鳴頂著半邊巴掌印,又笑盈盈貼上來,說,「這地方好生危險,也是我們家狐狸心大,怎麼還能睡得著。」
柳重月靠在床頭,有些頭疼地摸著自己的腦袋:「你也知曉這地方危險,我一個肉體凡胎,怎麼出得去,還不如好生睡著。」
「你怪我給你換了身體。」
「是啊,」柳重月輕笑著,「我就是怪你,什麼都不和我說,然後殺了我,自作主張給我換了身體,又來告訴我你是有苦衷的。」
「我不接受,」柳重月認真道,「我不接受你這樣的理由,也不接受你自作主張的好意,是,你是想要讓我有一個安定的轉生,然後呢?今生不重要,一定要許諾來生是嗎?」
洞室里沒有點燈,一片昏暗。
柳重月看不清程玉鳴的面容,他們只是這樣沉默著,片刻之後,程玉鳴才道:「你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從我動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了。」
他起了身,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
現在這樣的環境裡,說這些也沒什麼用,反而耽擱時間。
程玉鳴那時被常成天拖住了腳,景星也是個沒用的東西,柳重月被魔修抓走了也不知曉,還在那方痴痴尋著。
也是程玉鳴親手造出的這具身體,能知曉他在何處,這便尋了過來。
整個魔域都不見一個渡劫期的修士,程玉鳴悄無聲息進來,找到柳重月的位置。
程玉鳴聽見柳重月的腳步聲跟在自己身後,他道:「我背著你。」
他蹲下身去,柳重月也不矯情,直接趴了上來。
說起來他原本便是程玉鳴的道侶,他們在月下起過誓,魂魄上有結契印,哪怕換了身體,也無法磨滅去。
因而見到程玉鳴時,魂魄和心跳都在提醒著他,面前的人就是當初發過誓要與自己生生世世相愛的那個人。
也正是因此,哪怕程玉鳴容顏怎麼變幻,他都能將其認出來。
柳重月心不在焉趴在他背上,被程玉鳴帶出洞室。
又往前走了幾步,前方轉角處忽然出現了一點亮光,很快,腳步聲跟著響起來。
程玉鳴便猛地站住了腳,閃身匿在黑暗裡。
柳重月看見了柳默。
對方正提著燈籠,慢慢從前方過來,看樣子是要去柳重月之前落榻的洞室。
這麼晚了,找他做什麼?
幫他離開魔域?
柳重月皺了皺眉,卻心覺不對。
「柳默這樣子,興許自己也是無法離開魔域的,若是可以,當初他早便出去了,不會等到現在才與你重新相見。」
程玉鳴偷偷給柳重月傳聲。
柳重月沒有靈力,無法回應,但心裡也是肯定程玉鳴的。
柳默先前在素麟面前有多膽怯和心虛他不是沒見到,想必這麼多年在魔域過的不算好。
既然這樣,半夜又來找他做什麼?
柳重月默不作聲,等柳默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程玉鳴便又動起來,背著柳重月繼續往外走。
路上也不是沒有碰到巡夜的魔修,但程玉鳴動手極快,悄無聲息便給人施了定身咒,一路順暢離開了洞府。
外頭是高懸的月亮和懸崖峭壁,程玉鳴背著柳重月走了一會兒,柳重月忽然道:「這具身體就不能修煉了嗎?」
「能力有限,我若是能造出有仙緣的身體,那上下界的早該混亂了。」
程玉鳴將背上的人顛了顛,又道:「你從前身體經脈和仙根被損毀得厲害,本來也不能再繼續用了……往常總是畏寒疼痛,為何不與我說?」
「與你說有什麼用,」柳重月輕笑道,「說了,我妖修的身份便藏不住了,整個狐族無端被滅,只有我還活著,我若是暴露身份,你知曉我會經受什麼嗎?」
程玉鳴自然知曉。
自己去了丹璧島那段時日,與外界聯繫斷開。
那段時日裡,柳重月身份暴露,他被仙道追殺,被扣上了許許多多莫須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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