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慈說讓他背的,這位中將先生還真就蹲了下來,兩隻手向後一攏,動作格外嫻熟。
圍觀群狗又被踹了一腳。
在心裡暗自感嘆了一句理虧的陸北襲真的很聽話,便趴到陸北襲背上,腦袋往人後頸一埋,索性睡了。
原本想點頭給眾人打招呼的中將先生只能用眼神給眾人告別。
軍。人的步子向來走得穩,尤其這雙常年上前線的腿,走得又快又穩,還沒什麼聲音,要不是被放到了車座上,祁慈還真的差點睡著了。
失憶之後被調整穩定了生物鐘,把腦袋裡所有記得的東西寫下來之後,好像有種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感覺。
祁慈窩在后座,裹著陸北襲的外套,還真就這麼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沒有昨天安穩,剛找回的記憶像是跑馬燈一樣不斷湧現,那些早就淡忘進時光里的細枝末節,翻湧起來時好像要把他整個淹沒。
醒來的時候,心臟被攥緊的難受勒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房間裡的燈光被調得昏暗,那種沒由來的不安情緒被放大到了極致。
祁慈慌忙起身,卻因為渾身脫力而跌到了床下。
厚實的地毯並沒有磕痛他,陸北襲的房間不習慣裝飾這類無用的東西,地毯是他進來之後才墊的。
祁慈坐在地上有些回不過神。
甚至分不太清現實和夢境。
縱然不論現實和夢境,都是既發生過的事實。
可那些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整理起來的心緒肆無忌憚地蔓延著,像是某種名為相思的毒,只有某個名字才是唯一的解藥。
屋外的人聽見臥室里的動靜,匆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趕了過來,那些翻動的情緒奔涌著,終於找到了宣洩口。
「哪裡不舒服,做噩夢了」陸北襲快步走過來,伸出的手克制地落在了手肘上,不再像以前那樣,會直接把他從地上抱起。
祁慈攥著那繃在手臂上的衣袖,像是攥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嘶啞得快要碎掉。
「你是不是……又要離開我。」
他從來沒像此刻這般,委屈得忍不住掉眼淚。
怎麼突然之間就這麼感性了,軟弱得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可是他真的沒有力氣再去將那些感情收斂起來了。
面前的人聞言一頓,單膝跪在了他身前,像是要去捧一陣破碎的風,小心翼翼地將他圈進了懷裡。
「我不會……」
低沉的聲音裡帶著心疼與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只是怕你還沒原諒我。」
「即使你生我氣也好,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不成熟,讓你因為我難過了。」
「原諒我好不好,寶寶。」
耳畔的聲音輕聲細語地哄著,祁慈好像從裡面感受到了同樣的情緒,那種整顆心臟都要跳出來,恨不得融進對方身體裡的乾渴。
眩暈的感覺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回過神來的時候,懷抱被緊緊地填滿,好像連那空蕩蕩的心臟也因此充盈,泛著久旱逢甘霖的饜足,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唔……還說要好好懲罰一下這傢伙,讓他長長記性的,怎麼稀里胡塗的就答應了。
祁慈的耳畔被親一下了,溫熱的潮氣撓得他有些癢。
褪去大半的低落感總算讓他恢復了思考的能力,清醒過來之後,又覺得面子掛不住。
看上去,好像是他多離不得他陸北襲似的。
雖然可能也是吧……
但提分手是的陸北襲誒!他開這個頭求複合,不要面子的麼。
祁慈微微別著嘴,把人往外推了推,但沒推動。
又加了點力。
被勒得更緊了。
毛茸茸的大腦袋還埋在他頸窩裡蹭著,跟只被主人罵了就撒嬌耍賴的大狗似的。
祁慈向來對陸北襲這撒潑的手段沒辦法,一肚子脾氣消了個乾淨。
他伸手往這「大型犬」的後背拍了拍,權當是順毛了。
折騰了這么半天,到頭來怎麼還變成他來哄人呢
被哄的陸北襲全然沒了之前中將先生端著的那副架子,悶聲悶氣地和他說對不起,挨著數落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對,可憐得耳朵都要耷拉下來。
一點也不威嚴。
但卻是他最熟悉的陸北襲。
不是那個繃著一張臉,說留在這裡太危險,今後就不要再見的陸中將。
好像又可以呼吸了。
一種很奇怪的形容,但自從分手以來,祁慈一直覺得自己的時間就像停止在了某刻,整個人從此變得渾渾噩噩行屍走肉。
而現在,滴答一聲,時針再次轉動,他也回到了最真實的世界。
徹徹底底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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