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接過酒,程朔環視了一圈這個臨時搭起來的簡易歡送會。
酒吧上下所有員工加起來不到十人,減去兩個缺席,堪堪坐滿一張大沙發。酒和小吃拼盤擺上桌,該有的氣球鮮花橫幅一樣不少,都是過去節日活動剩下來的邊角料,反一面用加粗馬克筆寫上樂隊的名字,正派上用場。
程朔踢開跑到腳下的粉色氣球,「本來這次情人節活動我還想拿去年的道具充數,現在全被你們挖出來用了,又得重新買。」
年輕員工和他關係好,開玩笑:「二月破財,朔哥正月初五記得拜拜財神爺。」
程朔挑了下眉,「想我也給你的工資破破財嗎?」
男生立馬捂著嘴逃竄,旁邊看熱鬧的幾人笑起來。
音箱放著悠揚的鄉村音樂,契合今晚主題。程朔屈腿坐在沙發中間挨著林歇的空位,「杜文謙沒來嗎?」
林歇指了一下桌上的手機,「好像跟人在約會,我讓他帶過來,反正多個人熱鬧,還沒有回我。」
程朔彎腰從果盤裡摘了顆葡萄丟進嘴裡,心領神會。
干夜場工作最難保證的就是潔身自好,近墨者黑的道理誰都明白。
杜文謙在他們這個圈子裡不是玩的最花的那個,但絕對算不上正人君子,單就有錢這點,足以讓鶯鶯燕燕瘋了般往他身上撲。
至於那些比起錢更看重體驗感的,就都往程朔這裡撲了。
在這方面他還是挺佩服杜文謙的,真能做到不走一丁點兒心,身邊歷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臉都沒記熟就說再見。
記得一次喝酒,他和杜文謙就這個話題聊過幾句,當時杜文謙似乎是這麼說的:「我這樣做是為了她們好,在一段關係剛有苗頭的時候分開,犯不著日後弄得太難看。論殘忍,我比不過你。」
程朔對這個理論持反對態度,他不劈腿不騙人,熱戀半年三個月等新鮮感褪去後好聚好散,很殘忍嗎?
好像是有一點。
程朔咽下嘴裡嚼碎的葡萄,微酸,調頭問起了林歇:「節目什麼時候開始錄製?」
林歇說:「再過半個月,還不知道有哪幾支樂隊會去,導演讓我們抓緊最後的時間多練練。」
「到時候是不是你在台上唱,下面的導師背著身,覺得好聽就一按按鈕,為你轉身?」
「差不多吧,」林歇被程朔的比劃逗笑,差點嗆到,「有導師,但沒有那麼戲劇性,這一套已經快過時了。」
貝斯手從門口取外賣回來,滿不在乎地接道:「用不著那麼認真,反正就上去玩玩。」
程朔不認為這件事可以這麼兒戲,他和樂隊其他成員的關係遠沒有林歇那麼好,不輕不重提了個醒:「都上電視了,怎麼不想拿個第一名玩玩?」
「這種節目都有暗箱操作,第一名輪不到我們頭上,能混個臉熟就不錯了。」
作為主唱也是樂隊的支柱,林歇顯然比年輕的貝斯手考慮更多,打斷進來:「不管怎麼樣,借程老闆吉言,爭取拿第一。」
程朔舉起果汁和他碰了碰,揶揄的笑意浮在眼底,「酒吧的未來靠你了,發達以後別忘記回來打GG。」
「一定。」
放下酒,林歇瞥見程朔杯里喝了一半的果汁,隨口問道:「今晚不喝點嗎?」
程朔說:「胃不舒服,就不喝了。」
總沒辦法直白地說,他是為了等會兒能有機會送人回家才不碰酒的。
關於傅紜星今晚會不會過來這點,程朔心裡其實沒個准信。兩天前發出消息後,傅紜星隔了好半天才回復,潦潦幾行字加起來都填不滿一頁屏幕。
傅紜星:怎麼了?
程朔:樂隊要走了,周四晚上給他們辦個歡送會,人不多,來嗎?
回復隔了一段時間:你把他們辭了?
當時乍看見這句話,程朔怔了下,險些笑出聲:不是,他們要去參加一檔電視節目,沒時間來了。
也許是覺得丟面子,傅紜星沒有再說什麼,最後一條對話止步在程朔發出去的派對開始時間。
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三分之一。
程朔靠在沙發軟枕上給人發消息:今晚不過來嗎?
兩分鐘後傅紜星說:來幹什麼?
程朔打出行字後又逐一刪去,按住語音,靠近手機話筒壓低聲音:「你不在這兒感覺有點無聊。」
忘記是誰說過,他長著一副還不錯的嗓子。
程朔自己聽了二十七年,早就脫敏,對待旁人卻是屢試不爽,天生帶點沙礫感的煙嗓,說起情話很便利。
可惜沒有遺傳來同樣好的歌喉,每次KTV里接過話筒蔣飛都恨不得捂著耳朵從五樓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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