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提起唇角,「拿這麼多,你吃的完嗎?」
蔣飛果然被岔開了心思,嚷嚷道:「我特意沒吃午飯,就等著晚上這一頓,你也趕快去拿,龍蝦可槍手了,估計再晚一點要被拿光。」說罷,殷勤地換了副嘴臉,「芸芸,我還給你舀了碗銀耳粥,你先喝點熱的墊肚子,別一來就喝酒。」
陳芸接過了還冒著熱氣的銀耳粥,就像哄幼兒園小朋友似的誇了句搖著尾巴的蔣飛,「謝謝,坐下吃吧。」
程朔順勢起身把位置讓出來,「我去看看還有什麼能拿的。」
只是一個藉口。
他早已沒有了丁點胃口。
兩年半,放在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似乎不夠看,但記憶不是呈線性發展,更像一張跌宕起伏的統計圖。
程朔不好評判那段經曆本身是好是壞,只不過是順應著道德規則,為那段渾渾噩噩的日子付出應有的代價,也的的確確削弱了他的稜角,找回正確的方向。出來後,來接應的蔣飛都說要不認識他。
當天蔣飛送了一瓶香水,他到現在還常用。在他身上噴灑三下嘴裡一邊念叨著掃去晦氣,程朔當時就戳穿:「忘記買柚子葉了?」
蔣飛訕笑:「這也一樣,新時代有新方法。」
站在監獄外牆下的程朔聽見這話忍不住笑起來。
舉著托盤路過的侍者被一條手臂攔下,男人與場地格格不入的隨性穿搭引來了他異樣的注視。程朔毫不避諱這道打量,沒有去拿托盤上的香檳,直截了當道:「有更烈的酒嗎?」
侍者愣了一下,點點頭,「有的,先生。」
宴會外,黑色邁巴赫緩緩停靠在入口,泊車員已經做好了上來接應的準備,等待車中貴客移步下車。
坐在后座的傅晟感知到身下平息的動靜,睜開鏡片下沉靜的眼眸,周俊瞥了眼後視鏡,說:
「傅總,可以下車了。」
第25章
這場晚宴名義上是一場私人性質的慈善晚會,每年都會固定舉辦,一向由江慶頭部幾個家族牽線搭橋。不知這回怎麼走漏風聲,場外聚集了一票嗅到頭條的媒體。
這種情況自然不可能走正門,傅晟在安保的簇擁下從側門進場,即便採取最低調的方式,身邊依然在霎那間被前來寒暄的男女圍堵密不透風。
說是慈善,本質上不過是心知肚明的人脈場。
傅晟與身邊的人熟練周旋,裁剪得當的深色西服包裹極其優越的身材比例,手舉香檳,與人交談時雙肩自然地下沉,站姿始終如松。
縱使忽略其本身鑲嵌金邊的頭銜,也是整場宴會引人矚目的焦點。
某位剛上任不久的年輕副總攀談至一半,舉著酒杯『咦』了一聲,戲謔的目光停在不遠處一道臃腫的背影。
「林總也來了。」
傅晟低首抿了口香檳,神色淡然,讓試圖窺探他心底想法的男人稍感失望。
自從上次與林家暫停合作,就有聽聞對方的資金鍊出了問題。儘管表面上一切如常,實則圈內都知道林家這回碰到的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鬧,年逾五十的林總近些日子一直在四處打聽尋求關係,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歲。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晚宴主辦不知是否思量再三後最終發出了邀請,又或是只是看在過去的薄面。大部分人都好整以暇抱著看戲的心思,也有不少在遠處觀望,思考著是否有拉一把的價值。
傅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不感興趣的目光。
走到這一步,林家怪不了任何人。任何公司企業想要穩穩地做下去,最忌諱地就是過分將信任寄托在血緣關係上。林總年輕時白手起家,一路風調雨順走到今天,老來卻被姐夫一家帶進坑裡,發現得太晚,公司已經成為了一座空殼。可憐,但也實在愚蠢。
兩家多年交情擺在那裡,傅晟過去不是沒有提醒過一二,只是對方實在過於看重這層單薄的血緣,以至於盲目雙眼,外人勸不動。
傅晟放下酒杯,道了句『失陪』,副總立馬識趣地遞上名片稱有空再聊,周俊代替收下後問道:「傅總,今晚需要提前離場嗎?」
傅晟低覷了一眼鉑金袖口下的腕錶,沉吟:「再過半個小時。」
周俊微微點頭。
五年前從象牙塔初入名利場,傅晟就如同一台上好指令的機器,頻繁地參與宴會社交,在圈中結交,對這類一成不變的流程早已習慣至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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