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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來,我挺高興的。陸斜,你這算是認了我這個乾爹?」

祁聿平日冷漠的聲兒,現下好似帶了絲笑。

陸斜聽得有些恍惚。

祁聿:「去睡吧,不然我讓他把你打暈,我接下來還有事要處理,沒時間管你,我死不死就看今夜了。」

翌日一大早,邊呈月帶著祁聿『戰帖』那張裹屍布來刑部大獄,當看見祁聿端端正正坐在裡頭,就連鎖他的刑拘也撤了。

他微微一愣。

幾分詫異垂眸,輕聲道了句:「我昨晚還是該親自進門瞧著你斷氣才對。」有些可惜。

一間原本逼仄牢房眼下打掃乾淨,還多添了張案。祁聿待遇果然不一般,便是落到刑部大獄也能如此自在。

祁聿從一旁食籃端出小米粥、一盤煸炒的素菜,一盤黃金卷,小桌擺齊。

邊呈月眉眼壓下暴戾:「你違反了廷內規則。」

這些是他夫人今早做出的菜色,他用過了。

祁聿翻腕叩響桌面,請他下來入座。

側揚著脖子看人:「我沒涉無辜,這是我為你擺的送行宴,有些簡陋,但你會喜歡。」

又沒逼著人做飯菜,涉了什麼。

邊呈月餘光四下一瞧,示意手下人將此處圍護起來。

「昨晚你兒子假哭做戲矇騙我,那今日我出了這道門,可以先送他了。」

「難得悖逆老祖宗行次歡疼過的人,你不心疼?」

這段時間承過祁聿命令所涉及的人為一黨,可殺,不用由頭。宮內均記檔為:病故。

祁聿皺眉,輕聲寬慰:「一大早上別急著殺人,過來先用早膳。」

她自顧自端起碗朝嘴裡送了口,陡然眼底舒色,贊聲,「嫂子手藝乃大家,確實好吃。」

邊呈月瞧著自己人將此處圍得密不透風,打手掀些袍角,踩進來。

「你不會用最下乘的法子要我同你在這裡面打一架定勝負吧。」

她聽得直擰眉,夾口菜伴著粥又喝一口。

眼睛從碗沿瞧過去:「你我都是斯文人,又不是莽夫,動什麼粗。」

「在不影響司禮監運作、前後事務下還要處理私怨,一招定勝負便可。昨日你沒殺了我,今日該我了。」

邊呈月瞧他清淡眉眼,無所畏懼:「你出手便是,就是快些、狠些,半死不活耽誤我手上事。禮部要往置辦不少。」

他帶的人,不會讓祁聿好好豎著走出去。

祁聿依舊摻拌著隨意,吊兒郎當附和這句。

「嗯,自然,我也忙,剛接手工部多是雜事,你我想法一致。」

邊呈月不慌著用膳。

出聲打聽:「那你今日該如何出手置我死地?」

又覺得祁聿如此境遇大言不慚是個笑話。

她夾個花卷,用筷子將中心剖開,菜塞到當中。

多出動作從身後摸出兩張不算薄的文書,抵著邊緣朝對面推去。

「內帑。我辦國祭禮器貪墨案子時候,發現戶部不少人不敢盡言,恰好我在鎮撫司衙門行差,便著人私刑問了幾句。我們司禮監有人替皇爺行這道秘差,昨日你來看我後,是不是想著你夫人誇我的好回家了?你的直房我叫人搜了,這等冊子時常要記錄是出不去宮的。」

她咬下一口後,很是認真的看向邊呈月。

「我要去舉了這道案。」

邊呈月肩胛可見的僵住,頸側迅即額角青筋迸出,血紅眼底看向對面。

大聲喝退外頭圍守的人,讓人盡數退出去。

聽著外頭寂靜,他打開細掃幾眼,一掌死死捏住文書。

聲音不自然尖銳:「你舉發這,整個司禮監全下獄。陛下遷怒起來我們全會死,你要斷陛下在廷內的一臂?」

「你到底要做什麼!」

此刻再看祁聿就覺得他猶如瘋癲之人。

內帑,是天下、朝廷無人所知的陛下私產,不走正經稅收而來、不供國本的錢財。

這些錢經從劉栩手上私自搜刮、貪蔑而來,供陛下私下消遣所用,一筆能攻殺陛下的私產。

這是司禮監秉筆之下無人知的一道私密......

祁聿承接他的一切不理解情緒,淺淺掀眼:「這道罪我散出去,從你這裡突缺,你認罪也該死,不認罪也該死。我嘛,陪你喏。」

「但是我孤家寡人死只死我一個,以你亂的這片天,你我的血填不夠,你猜還有誰陪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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