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給人整穿衣裳,陸斜看得吊眉,不小心『嘖』出了聲。
「還請陸隨堂按規矩回自己直房。」
「再順帶幫秉筆關上門。」
陸斜不聽不聽,叩響門板:「乾爹剛才說熱不想穿,這時辰穿這般齊整作什麼,一會兒又要脫了歇下,麻不麻煩。」
「陛下去趯台避暑期間文書房該秉筆值宿,他這樣一路走去?」
這跟在宮裡裸奔有什麼區別。
唐素直言陸斜不懂事務,才來幾日便想插手祁聿貼身細活!
祁聿張開臂,唐素剛摸扣要掛,一道力將他肩頭推開。
「讓開,我孝敬孝敬乾爹。」
祁聿:......
目光微抬,陸斜略帶鋒銳的輪廓陡然在庭院勻灑進來的霞光柔和了下,細細弱弱的乖巧樣,眉弓的傷還留著印子。
她沒懂陸斜要做什麼。
「你是想巴結我在司禮監保命?還是入宮要做什麼需要我幫襯你?」
「你到底為何入宮。」
她往後退一步,陸斜指尖擦著盤帶失了手。
他伸手朝前一拽,將這條四年前握過的盤帶捏手裡。
「那年太子究竟為何不尊規矩壞了大祭?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是無意,我想知道。」
哦,原來苟活至今是為了家仇。
腰上倏得一把力控她步子朝前撞半步。
祁聿不喜歡這種不受控的感覺,氣息往下沉。
「就這?」
陸斜清清楚楚看著祁聿袖中一柄薄刃詭秘地抵他心口,冷嗓:「乖,鬆手。」
「我不喜被人拿在手上。」
這柄刃疏離地刺入他肌膚半分,胸口直接浸血。尖銳的疼隨後才有感覺,痛得他一下咬住牙。
祁聿這兩句話極具危險,聽得人脊樑犯寒,不禁抖了抖。
陸斜鬆開手,雙手舉起示意。
蔫了聲,討求道:「是兒子逾矩,乾爹彆氣......」
祁聿抽出刃,指尖花哨一轉駕他頸側。
「你我繳帖了,別這樣喊我。你想打聽的事自己去找頭緒,我不管。」
第45章 冤孽你會像他們一樣把我往老祖宗床上……
祁聿在文書房外置張桌子,褪了外袍讓人給他打扇,他就著夜光納涼,邊掌燈翻閱文書。
陸斜聽人來報時候直凝眉,祁聿哪有那麼多東西可以看,大活人一點日常娛樂也沒有?他記得陳訴休沐還會去自己私宅找女人
來著。
怎麼到祁聿這邊就如此寡素是日常。
肩胛一動,牽動心口的傷。他指緩緩腹拂過傷處,搖頭冷嘶。
薄刃造成的創面不大,翻開的肉不算太厲害。祁聿下手已然收著了,但依舊狠心。
他咋嘆,這人下刀是真利落,眼底全然沒有舊情。
仔細想想,祁聿對他確實沒什麼情可念,都是他單方面從祁聿佘來的。
陸斜又撫兩下傷處,刺疼伴著那張臉游於眼前,感覺還不錯。
抽件衣裳一披,挑把燈踩著月去了文書房。
瞥見院中多抹色,祁聿眉心輕擰,硬是手上東西看完才掀眸。
見人默默坐另一端,也撿起桌面文書開始看,卻拿得毫無章法。好似陡然好學的書生,見著一桌子書只知撿起來看,不知如何看。
司禮監一旦進來,想出就沒那麼容易出。
她忖量下張口又緘默,沉思片刻後死死盯著陸斜。
他受著目光抬眸。
祁聿一身素寬里袍掛身上,一如傍晚那副清質。人嵌矮圈椅里,手肘斜依在扶手上,整個人側在椅子一角。
他沒束好髻,就一支流雲玉簪松挽在頭上,頸後松落不少髮絲。月光瑩白,給他生生度層光暈,如此月光同祁聿一併讓他覺得安心。
看著祁聿這般打量,冷色里攪了許多東西。
陸斜:「你想說什麼。」
感覺不會是什麼好話,下意識抗拒聽,身子卻悄然往前傾了傾。
「寧成十七年冬太子大祭案,確實是有人刻意為之.......那五千餘人本可不死。」
「你們一家也是,本不該落這個下場......」
陸斜腦子遲鈍重新過遍內容,猛地站起來,傷口牽動得厲害,血又漫了這件新衣裳。
橘色光火下,陸斜心口血色並不清晰,但祁聿陡然替他疼了下。
他面色緩緩猙獰,身子止不住開始戰慄。
所以祁聿當年就知道內情,那那時是如何看他的。可憐?可惜?還是覺得他天真異常,就那般認了命的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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