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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立即上摺子去趯台議事。

李卜山腳下生風,一手招人統領大局,肅聲吩咐:「去欽天監請所有的大人,留京的工部侍郎、營建此宮的所有管事全速速叫來。」

他親自令人搭梯,被人領著上殿頂去查看詳情。

祁聿剛喘上氣,右手顫顫巍巍抓住陸斜。

「拿司禮監的印去調支禁衛軍將此地守住,東廠衛也備兩支在外,今日這事不論張摺子出來,華蓋殿封著。」

話還沒說完,祁聿身子就往後仰,渾身卸盡了力癱軟。

陸斜慌著一掌推住他後背,將人抵坐在地上。

垂眸,陸斜眼下全是血紅。祁聿頸子、手上、胸前、還有袖子全是血。血流成這樣還能保持清醒的調兵,祁聿真是神仙。

「你要死了知不知道!」

陸斜比祁聿自己還焦心眼下他的性命,看著這些血陸斜直覺頭皮發麻。

盯死他捂住頸子的動作,不敢看不敢碰。

祁聿慢吐兩口氣,眼底略微渾濁:「我死也要先叫禁軍來,快去。」

「你不能讓我死不瞑目吧。」她頭有點暈,想躺一躺。

說話的氣都快沒了,還念著盡職盡責,真是天下無二了。

陸斜心口驟得促停,眼底一紅,嗓子裡灌了不知多少熱風塵土,將喉嚨硬是迷得快出不了聲。

哽澀好幾口,才翻出腔:「好,事務比性命重,我懂!」

四年前祁聿就是這番死樣子!

他赤著眼朝祁聿咬牙切齒低喝句:「那你最好活著!」

不能我調來兵你卻不好了。

陸斜咬牙,起身就出了華蓋殿門。

宮道上人都見他戾氣沖天,多年生存本能縮著肩就想避,生怕怨氣落自己頭上受道冤枉。

陸斜一把抓住近手的人怒喝:「太醫是死了不成,人禁得住他們這樣耽擱!今日祁聿出事,值班的太醫有一個算一個,我親自去打斷他們的腿。」

「帶上東廠的鎖,直接將太醫全押來,有過我頂上,有刑我受。去!」

前些時日這位陸隨堂才進司禮監門,上下賭成一片,宮裡都說他溫煦雅量,說話文秀、性子瞧著外若內堅好相與的緊。

對人也講情誼,在文書房被祁秉筆曝曬三日,也沒吐出一個賭桌上的人名來。

今日這一通氣性,對他的評說怕是要再加上兩句了。

這人嚇得腿打軟,陸斜鬆手那瞬他往下跌,陸斜一眼將人瞪殺半條命去。

他撐著宮牆帶著人就分開兩道,一道從東廠走太醫院,一道直接去太醫院。

等陸斜將兵馬調來將華蓋殿圍起來,東廠護在外面宮道兩旁,進殿看一處工匠休息偏室門前有人把守在外。

他理把袍子,扯個人先聲問:「祁聿在何處。」

「秉筆在裡頭聽議。」

陸斜臉垮下來,黢黑。

怎麼不怕這個時候李卜山逼他去死,不是說他只要求饒就去了條『命』麼!

狠狠沉目,後槽牙不自覺就磨起來。

被人一刀劃了脖子,還能在裡面聽議事,還跟個時刻想送他一程的人單獨一塊兒。

不得不說祁聿為陛下盡心的非常人了。

陸斜扼口濁氣,傾吐個乾淨後,他換副松適模樣入門。

李卜山坐最上頭,下頭一片官員全攏一堆東一句議西一句議,眼下論說的正亂。

祁聿獨自在角落由著太醫佝腰包紮左手,整個面色比方才好些,眼底沒方才渙散得厲害,素白唇色依舊能瞧出他身子有損。

頸子已然一圈圈包紮好,就是他看著心底還是慌,怎麼就被人在這處劃了刀!

祁聿眼睛還不停朝人堆里瞟,恨不得扎進去細聽。

陸斜幾步繞開人直奔祁聿身邊。

一道陰影攏來,她別開光揚頸。

太醫覺得祁聿動個不停,沉下無奈:「公公剛止好血,還請不要妄動,一會兒再崩開不得了。」

祁聿剛想敷衍應一聲,腦袋上就落一張手將她腦袋摁回原處。

誰這麼作死!

目光受著桎梏上瞥,瞧見陸斜眼底渾黑一片。

陸斜腔調軟硬交雜,音腔聽得膈耳朵。

「太醫說的話沒聽清?兒子給你複述一遍,剛止好血,不要妄動,一會兒再崩開。」

祁聿:......

陸斜怎麼出去一趟攜了些殺性進來?她抬眼不可思議打量人。

陸斜垂口氣舒眉,塌肩將自己緩緩放祁聿眼中。

慢悠悠同他寬言:「那邊一會兒還是要理成文書報上來,我跟李隨堂閱後無誤,再由您親自謄好封成摺子送去趯台。」

「您有任何不詳的直接將人調跟前兒問,現在湊什麼熱鬧,幾句廢話比你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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