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眼外頭時辰,自顧自告退:「我該下職了。」
連個退禮也沒行,轉身便走。
劉栩聽到聲音匆匆轉頭,人已然退出了大半。
隔壁便是陛下,喚也不像樣子,他斂話看著祁聿離開。
出門時一陣風掀開祁聿衣擺,雋然身姿風流颯意,只是絕決了些。
劉栩撐著桌角、望著火失魂盪魄。
陸斜算著祁聿與許之乘交班,在他回屋的必經之路提盞燈等人。
瞧著祁聿步子穩足,陸斜慢悠悠候著他走近、再越過,直到自己身形半步,才動身跟隨上。
將給祁聿掌燈的擠掉一個,隨侍的隊伍也朝後擠了一段路。
他將燈擱到祁聿腳旁。
祁聿瞧著腳下燈影全乎,遙想第一次陸斜給她掌燈都不會。出去一趟到是會的如此精細,知道離腳面多高、離腳尖多遠能照得清晰。
當年內書堂君子之道不想學,這些東西是怎麼悖逆十數年教養忍下來。
不知道太子遣人教他時,他學的時候難不難過。
祁聿一掌揮開他的手,掐眸:「我不要你掌燈。」
她不想看到陸斜伺候人。
他踩著祁聿影子邊走得好好的,手背一下被推開,燈盞晃到一旁。
陸斜有些怔愣,他沒惹祁
聿吧,怎麼就不要他掌燈了。
祁聿慣來話不道兩遍,他只得悻悻將手上燈盞朝後遞。
一隻手橫空要接,陸斜突然並上前一步,將燈塞祁聿手上。
「那乾爹繼續疼我一回?給我照路如何。」
祁聿冷不防手上多了一物。
她白日伺候人,下值了陸斜哪裡來的臉叫她伺候?她伺候的怎麼也是帝王將相一流,陸斜是什麼。
撒手要扔。
陸斜一把捏住祁聿動作。
人將好佝頸,輕輕將聲音落他耳畔:「你接下來要做什麼,我幫你。我也想要李卜山死。」
他欺負你。
這話陸斜不敢張口,也不能張口。
只是當心裡游過這句話時頗為緊張,怕被祁聿瞧見什麼不堪,從而不再待見他。
祁聿聽著就覺得陸斜有所圖,本能謹慎起來。
「你安安穩穩喘氣就是在幫我。」
太子派人刺殺一個司禮監隨堂,這要是被抓住端倪真是麻煩,布起來的局不免要改改。
「......」
陸斜胸腔悶悶,自己在祁聿心裡這麼無用麼。
握著祁聿的手給兩人一道掌燈,笑笑:「那繼續聽你的話背書吧,但您遇著難了能喊兒子一聲,我真能幫你。」
陸斜這意思只差將太子拎眼前給她親眼看看了,好叫她相信是有幾分實力。
祁聿只冷笑,這個蠢貨,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個,還以為自己權勢大握隨意調弄。
哦,這話也不盡對,太子確實給了陸斜不少權,或許比給她的多一點點?她與陸斜在太子面前區別還是很大的。
陸斜指腹隔著衣裳再次探祁聿的脈象,照舊是輕微的瘡瘍前兆,身上這次沒有起熱,但有這個前兆早晚是會發熱的。
他視線輕微往下擱在祁聿臉上,瓷素麵容清質,眉心微蹙,都起了一道不太顯見的細紋。
陸斜掐緊神思。
祁聿身上到底哪裡有傷,怎麼能在這麼久好不透?也不叫醫?
是傷在什麼隱秘處叫不得醫,還是傷的因由隱秘叫不得醫。
細嗅一陣,想看祁聿有沒有服藥。
輕微清香攜了虛弱苦澀傳來,這味道他熟悉,陸斜怔口:「你又飲竹茹水了?」
這話蹦的匪夷所思。
明白過來便不想同陸斜靠太近,她胳膊肘將人頂出去,手一抬,將袖口朝上松松,順勢抽出陸斜掌心。
纖白腕子跟著執物走勢起伏,勁瘦顯絕色,陸斜一下愣他腕子上。
這節腕子藏在袖中,他竟沒發現這麼端秀精緻。
「我自來無事煮煮,怎麼了?你又不是沒見過。」
當年祁聿說過,他知道竹茹治咳清火,進宮前喝過,偶時會想這個味道。
竹茹也治傷寒勞復,恰好對一半他身上的瘡瘍症狀,祁聿是靠竹茹水將身上的症狀一直壓著的?法子是好法子,但根治不了,終是隱疾。
他不能逼緊祁聿秘辛,這樣容易斷交相處不下去。
譬如喊『乾爹』也是,他回來本就衝撞人行錯了事,再不依著這點微末親近親近,祁聿肯定不會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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