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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棄李卜山......日後司禮監數你最大。」

接著祁聿試探的話往下道:「你斷氣我都不會死你前面,你想自戕脅殺我是不能的。你只能盼著老天殺我。」

劉栩認認真真望著祁聿,眼底將人好好描進心裡。

「這下我身邊就真的只有你了。你乖些。」

這聲下多了疲憊、蒼老跟依戀。

他起身,扯住祁聿胳膊將人從地上拉起來。指尖抖抖他衣袍,將明顯的灰撣淨。

「回去將你身上的罪埋了,你不能出事。」

許是祁聿知曉自己錯了、也如願了,今日是這九年唯一清醒願意讓他扯著走的。

劉栩情不自禁將人拿緊,過會兒再拿緊一點。見人一直不抗拒,劉栩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回頭去看此幕當不當真。

對上祁聿眼睛,祁聿正疑竇深凝地打量自己。

他慢下步子:「你看什麼,我怎麼了?」

祁聿望著劉栩身上因樹蔭而覆上的明暗斑駁,胸腔鼓震一陣,顫著張口。

「你,真這麼喜歡祁,我啊。」

「為什麼。」

劉栩只記得祁聿當初哭著不停反覆問得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不是旁人』,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這種,他不禁恍惚。

順著祁聿話低聲喃喃,「為什麼......」

目光抬祁聿臉上,「因為是你。」

酷熱的旱日便是在趯台也少風,此刻起陣風,將劉栩這句話惶然吹散開,叫人聽不明意思。

她死怔在這幾個字里,心底滋味難言難述。

那你怎麼連祁聿也認不得。

腳下遮掩心緒踢了踢路邊石子:「真喜歡你怎麼還捨得下那麼重的手往死里折騰。」

「沒想過真死了怎麼辦麼。」

祁聿這話聲音輕,怨怪、誠心發問還有微微叫人差點聽不出的旁觀視角。劉栩敏銳捕捉後狠狠審視眼前人。

見人眼底少見的無恨,字碾在齒下:「別提那些。」

還懲戒性將祁聿腕子折下。

她擰下眉,繼續追問:「真折騰死我,會怎麼樣?你會殉我麼。」

祁聿到底想求什麼答案。

總是死不死掛嘴上,他聽得又厭又恨:「你住嘴。沒那日。」

「哦,那是你以後不折騰我?」

劉栩掐眉,「你今日是暢快了,到底要說什麼。」

祁聿臂膀一重,他突然扯不動人了,轉頭,祁聿肩胛塌下一半拖著他。

祁聿面色沉靜,鄭重非常張口。

「我身子愈發不算好,外強中乾,指不定活不過你。我也不想再數年布局殺你,就著李卜山頭顱點地之時,我們約個日子......殉情?」

「你懂毒,我欺瞞不了你,你看行嗎。」

「我實在不想再殺人了,我覺得自己殺了好多無辜之人,有點......累。」

她真的帶著滿心滿眼期盼等劉栩這句答案,好想好想劉栩就此答應她『殉情』。

若是到這裡一切停住,她才是真圓滿了。

上一次祁聿這麼求他死還是四年前上任秉筆,以為能拿到他死罪卻拿不住、認清現實那時。

如今舊事重提卻比四年前盼的還真摯。

劉栩一句句回他。

「你身子不好我找太醫挨個給你看,天下奇珍給你吊著補著。」

「你的局殺不了我。」

「不想殺人日後就什麼也別做,監里有人。」

「殉情......你有這覺悟倒是好,是認了我於你這份心?」

這兩個字難得叫他心情好上半分,扯扯祁聿腕子。

溫聲:「回去了,別說有的沒的,你還麻煩著。」

劉栩不願意自裁,還是得她來行。

祁聿喪了喪,又仰起頸子,那就

先看李卜山斷氣。

陳訴才包紮好傷,以為能看著祁聿將李卜山提回來,結果沒想到看到老祖宗跟祁聿兩人,再三確認李卜山沒回。

他虛眸看看殿門,那一會兒給陛下怎麼奏。

幾步上去迎人。

劉栩瞧著陳訴沉目、忽略他頸側傷。

「去報,李卜山夥同工部營繕清吏司郎中燒殿,想吃扣重建宮殿諸般錢財,方才他說漏嘴、監里逼問剛查審出來,咱們司禮監自清門戶。」

「一會兒本座親自殿前叩罪。」

陳訴兩耳失聰樣,眼睛直直瞪緊祁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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