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與一雙眸子對上,陸斜此時眼中黯然神傷眸子都不亮了。
「你偷的?」
「你敢在儲君之室盜竊君令之物,陸斜,你好不知死活。你明明拿著我的字跡去求,殿下看罷內容自然會同你換,要你自作主張干下這等犯禁蠢事!」
陸斜哀怨聲沒亂她心神,但他口中逆行實在叫人驚懼。
見過不知死活,沒見過敢這樣逆天行徑的。
祁聿氣息胡亂翻湧,忍著牙顫:「今日尋著你,給了沒。」
胸腔噪聲很大,大到她覺得吵,可怕聽漏陸斜的話,她微微俯身,想聽清些。
說句實話,她怕陸斜沒給。
這將會是殿下對陸斜一生的心結,直接影響陸斜餘生在殿下心中的判量。他能不能像劉栩這樣得幾十年君心,且看這時一言一行。
陸斜咬牙,憤紅著眼。
「說了怕殿下脅迫你,沒給。」
祁聿胸肺間倏然生了淤濁之氣,塞得她難受。
真想抬手給他一巴掌,可屋外有人,怕有人報去劉栩耳邊室內異聲,忍著沒抬手。
殿下、殿下身邊無數人均會看局勢,這疊紙張乃是刺向司禮監利刃,他們不可能不收。
只有陸斜這麼蠢的人還在考慮下她個人生死,不觀朝局。
她的死活與大局重要麼。
祁聿看著不可教的陸斜氣到無語。
「你能看清局面嗎陸斜,年紀也不小了,你蠢得不長腦子嗎。前朝缺把殺劉栩的刃,我也缺。方才我說劉栩兩道罪不能寫,可我朝半掌厚的國律他犯了個遍,你......」
陸斜宛然稚氣的言語脫口沖斷她的話。
「交了你也會死。祁聿,該死的是他,不是你。」
「......」
她結結實實被氣噎得雙目瞪直。
極力緩緩順暢不了的情緒,祁聿輕聲。
「陸斜,我如何進的司禮監你知道嗎。那時我一個小小少監,死戰司禮監隨堂,權勢錢柄我什麼都沒有,如何斗。我特意在司禮監隨堂中擇了位親人最多的,當初我站在他面前捅他一刀他都不敢還手。知道為什麼麼,因為劉栩重我、護我、寵我,我傷了,他全家都會死,他
顧著家人根本不敢動,任我殺剮。」
這行徑與畜牲無異,她清清楚楚明白,依舊這樣選、這樣做。
做那畜牲不如的牲口。
陸斜不知。
這些內容聽得他蹙緊眉心。
祁聿再惡聲道。
「為了掌權掌兵,為了手中權柄堅固,朝臣同僚我冤過、殺過、剮過,人命於我不過口舌筆墨賣弄罷了。我的吃穿用度一件抵貧民十年用銀,我的俸祿才幾錢你不明白?你說我不該死?我早說過司禮監都是活骨背皮全是鬼,這裡誰不該死?誰都該死。」
「你翻開律法對著數,怕是我身上並罪沒有五十條也有三十條。我從來不是好人,也沒打算做人,我跟劉栩一樣是畜牲。你這是要做什麼,你保我,那被我殺的人算什麼。」
你家闔府性命算什麼......
面對『祁聿』激昂詰問,陸斜掐緊衣袖,喉嚨上下凝涌。
祁聿伸手鉤住他下頜,俯身壓近。
這麼一張臉倏然塞進眼眶,差點都裝不下人......陸斜腮幫子線條繃緊,氣息斂輕,怕將人拂散。
「你十五才受刑,你爹之前不教你為人嗎,陸詹事著的十六諫你看過沒有。你兩位哥哥當初可是嫉惡如仇得緊,一身守正世人誇讚。我若是在他們面前,他們怕是要將我剮的不成人形,挫骨揚灰也泄不了人恨。你怎麼一點陸家人風骨也沒有?」
「陸斜,心悅不能跨過宗法、人命、世間黑白。我這等惡賊閹禍凌遲都輕了,來日你該在我的刑台下聽聽,可會有半句叫冤之聲。」
這是什麼意思,逼他非殺她不可?
陸斜聲音怪異,輕輕問:「你既這麼知曉黑白,做什麼冤殺他們。你有不得已麼。」
祁聿冷嗤一聲:「非要給我尋無罪清白的理由?一條罪行不得已,我身上全是不得已?陸斜,你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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