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顏色,有點像姬既望的眼睛。宋從心前世也聽說過「藍眼淚」,雖然這些藻類極其破壞漁區的生態,但不得不說,它真的很美。
宋從心也沒有想到,海民們居然將重溟城這等機密之處的入口大咧咧地放在眼皮子底下。如果沒有漲潮,尋常人便難以爬到高處,無法發現那隱秘的機關隧道。退潮時,水位線沒有漲滿,那用來掩藏入口處的機關也不會浮起,石板嚴絲合縫,也就不會暴露出那條隱秘的隧道。
利用大自然天然的石窟去蒙蔽敵人的視野,這便是屬於人類的智慧。
宋從心閉了閉眼,緩慢開始調息。比起身穿臃腫沙皮水靠的海民,宋從心、梵緣淺和姬既望三人卻是滴水不沾,衣袂當風。那副從容寫意的姿態在一些人看來便顯得十分刺眼,特別是宋從心那一身看上去就價值不菲、於暗處都隱隱流光的廣袖長衣。
「……這人怎麼想的,穿得跟來遊玩的似的。」一位跟在呂赴壑身後的大漢忍不住嘀咕了幾句,被呂赴壑頭也不回地賞了一巴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了嘴。這人名叫「東余立」,是呂赴壑的副手,也就是呂赴壑先前口中所說的「人不壞但嘴碎」的人。
修士五感敏銳,耳目聰穎,宋從心哪裡能聽不見對方這自以為隱晦的嘀咕?她心裡也很無奈,這一身廣袖長衣看上去的確很不方便行動,也無怪乎別人會產生質疑。但實際上恰好相反,宋從心正是因為足夠重視這次行動,這才特意穿上這身明塵上仙賜下來的法衣。
宋從心跟著隊伍繼續前進,這名為黑龍巖的洞窟隧道漆黑潮濕,看不見半分的光明。而這種時候,海民們先前準備好的道具便能夠派上了用場,他們紛紛從行囊中取出一條抹額綁在頭上,抹額中間鑲砌的夜明珠亮著藍綠色的光芒,打頭的呂赴壑更是摸出了一顆足有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芒並不算明亮,但照亮周圍的方寸之地,卻是足夠了。
宋從心看向走在她身側的梵緣淺,梵緣淺似是明白了她無聲的詢問,朝她微微點頭,比劃了一個手勢。
宋從心主動走上前,對呂赴壑道:「呂將軍,前方便由我等來打頭陣吧。」
宋從心想到那天夜裡遇見的亡海者,那種怪物沒有體溫與氣息,同時也不會產生殺意。能感知到那種怪物的契機只有那股腥臭的氣息,但身處海底,人類的感知會被模糊。她和梵緣淺畢竟是修士,挨上一下頂多只是噁心,倒不至於立刻喪命。
「那便有勞二位了。」呂赴壑也沒有推拒,他摁住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的東余立,禮貌地讓出了打頭的位置。
呂赴壑退居二線,姬既望卻沒有。
他依舊戴著那張看不清表情的面具,琉璃製成的眼瞳正對著宋從心。
宋從心從粟米珠中取出照明燈,各分了梵緣淺和姬既望一盞。修士沒有照明的需求,但海民們需要。漆黑的環境中,光明能給予人莫大的慰藉。
姬既望沒有拒絕,他接過了宋從心遞來的照明燈,似是好奇地甩動了兩下,倒映在石壁上的影子便搖曳不停。
隊伍繼續前行,宋從心和梵緣淺稍稍落後姬既望幾步,並不是宋從心的錯覺,自從進入了黑龍巖後,隊伍內的氣氛突然間就變得沉重了起來。探險隊中沒有人開口說話,海民們以數人為一個小組,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表現出了一種極其壓抑的緊繃之感。
與他們相比,走在最前頭的姬既望卻可以稱得上是輕鬆寫意。石窟內分岔路眾多,看得人眼花繚亂,路上也沒有任何的標誌或告示牌,但姬既望卻仿佛如有神助一般,腳步毫不猶豫地往前邁。看著那連修士都覺得複雜無比的路況,宋從心隱約明白為何此行之中,姬既望是不容或缺的了。
「建設得這麼隱蔽,普通海民不是很難找到前往重溟城的路線嗎?」宋從心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姬既望聽見她的問話,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其實不會,因為這裡能走出去的路不止一條,有經驗的海民只要稍微多繞幾圈便能找到出去的路線。之所以此行非我不可,是因為我能感知到一些藏在海中的危險。而且,『黑龍巖』的路是『活』的。」
活的?宋從心微微一怔。然而一直都有話直說的姬既望突然在這裡賣了個關子,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姬既望的這個「很快」足足過去了大半天,這支百人隊伍一直在漆黑的岩洞中穿梭,中途曾經停下來休息了一次。宋從心注意到,他們負責警惕四周的成員似乎是輪班更替的,否則長時間保持警惕,即便身體受得了,精神也受不了。後來眾人抵達了一處較為寬敞的空地上,呂赴壑便下令修整。探索隊的成員依舊保持著原有的隊伍,他們的食物是一些曬乾的海魚與乾巴巴的炒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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