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檯上的這架瑞獸葡萄紋菱花鏡,鏡面光可鑑人,清楚照著眼前人。
鏡中的少女雖病了幾日,但並不見憔悴,如凝脂白玉般的臉頰上,雖粉黛未施,國色天姿依舊不掩,待眼睫輕抬,眼波流轉,猶如芙蓉清水,不勝矜貴。
身後正在替她梳頭的婢子,瞧見這一幕,乍然一愣。
顯然是有些看呆了。
伺候殿下的婢子,其實時常會如此,即便時常瞧見殿下這張美如仙娥的臉,還時不時會被驚艷的出神。
其實就連謝靈瑜自己都在端詳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
畢竟上一次在銅鏡中見到時,她整個人憔悴又泛著隱隱死氣。
「殿下,昨日聖人又派人送了好些藥材補品過來,光是千年老山參便有兩支,」春熙在一旁說道:「您一生病,聖人就這般掛心,便是宮裡的公主只怕都不及您呢。」
謝靈瑜並未回話,只是抬手,勾起一縷散落著的長髮。
身後梳頭婢子見她這般,立即停下梳發的動作,生怕勾住她的髮絲。
她手指上纏著的這縷長發烏黑髮亮,散發著絲緞般的光澤,可見平日裡呵護保養的有多精心。
「公主?」謝靈瑜低聲說道。
春熙一怔,趕緊請罪道:「殿下恕罪,是婢子妄言。」
謝靈瑜嘴角輕揚,這還是她這幾日來,頭一回露出這般舒心的笑意。
她並未訓斥春熙,而是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先前她並不明白昭陽為何那般對她,畢竟她們乃是堂姐妹,並非死敵。
只因一個裴靖安,昭陽就要將她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未免太過荒唐。
如今看來,這冰凍只怕非一日之寒。
她父王為了救皇帝而死,她的這位皇伯爺自來對她是寵愛有加,這份寵愛甚至逆了祖制,讓她以女子之身被封王。
因此她不管是寵愛還是待遇,都遠勝於皇上的那幾位公主。
旁的公主倒也還好,偏偏昭陽公主與她年歲相仿。
兩人難免被拿來比較。
昭陽只怕一直在嫉恨著她。
可前世的謝靈瑜一直謹慎小心,要不然也不會在十五歲及笄之前,一直獨居與長安之外的上華宮。
這是皇伯爺賞賜給父王的避暑行宮。
她遠離宮廷紛擾,獨居於此,就是不想讓那些個自認忠心不二的御史拿著錯處。
時至今日,朝堂之上依舊有立女子為親王,與祖制不合,與天下不容的聲音。
與她而言,王爺身份是尊榮,亦是枷鎖。
偏偏還有人因此這般嫉恨她,恨不得將她打入十八般地獄。
當初謝靈瑜被圈禁時,突然有一日有人送來了一座銅鏡,華貴的跟那個簡陋小院格格不入,開始她並不知這銅鏡何意。
直到她從那個清晰的鏡面里,看著自己一點點變得蒼白乾枯,如同一朵精心嬌養著的花慢慢變得枯萎衰敗。
那樣的過程清楚而漫長,不亞於一次心理上的凌遲。
後來她才知,那個銅鏡就是昭陽公主命人送來的。
果然,女人在折磨女人這件事上,總是能玩出別出心裁的花樣。
「拿筆墨紙硯來,」謝靈瑜忽地揚眉說道。
春熙一怔,有些不解:「殿下,現在要用?」
這不是正梳著頭呢。
謝靈瑜淡道:「現在。」
春熙雖不解,但還是立即轉頭吩咐人去準備。
待她轉頭,瞧著梳頭婢女重新為謝靈瑜梳妝,而謝靈瑜臉上露出的點點
笑意,雖覺得有些不解,卻還是按捺了下來。
待紙筆備好,梳頭婢子也正好替謝靈瑜挽好了髮髻。
「殿下,要不您先用早膳吧,方才曹太醫不就說,您的身子需得好生將養,」春熙又出言勸道。
謝靈瑜走到桌前坐下,提筆邊寫邊道:「不急。」
待她洋洋灑灑寫完了一頁,這才抬起頭,春熙有些好奇,卻也沒敢多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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