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面露難色,裴連珠又是一聲冷哼,其餘人瞧她這難得的出糗之際,也紛紛言語逗弄,說得裴連珠越發難堪。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因著為自己出頭,要受這等委屈,虞明窈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她煙眉直蹙,往日艷麗嫵媚的面龐上,是同謝濯光如出一轍的冷意。
虞明窈正欲出聲結束這場鬧劇,就聽得謝濯光清冷如玉石的嗓音響起。
「我替她出。」
謝濯光平日在學堂,一向寡言冷淡,除了與裴尚交好,話多些,旁人一向不與他玩笑。
這四個字一出,全場忽地一下寂靜無聲。
沒有好事者再敢多言。
他這人要是真護起短來,總有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凜冽。如同冬日的冰棱,又似染血刺刀上的風霜。
虞明窈見到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一股又澀又燙的熱流,在她的胸口處激盪。
這人又在濫好心了。
他上一輩子就是這樣,總是在自己下不來台,難為情之時,雲淡風輕替她解難。
所以她總會覺得,這人面上冰冷,心腸卻是再熱心不過了。
這輩子,她不會再給自己自作多情的機會了。
虞明窈低頭,漆黑的睫毛似蝶般振翅欲飛。
旬考有條不紊進行,第一門考策論。
不愧是范老夫子,第一題就給了眾人下馬威。
題目是現下朝廷爭議頗深的戶籍改革,如何安置饑荒下流離失所的難民,能否將難民統一編製成冊,由各州縣統一安置,以工代賑。
謝濯光看到這題的瞬間,腦子中閃過的卻是虞明窈那張垂頭斂目、柔順萬分的臉。
這題,連他這種三歲啟蒙,被各位大儒指點過的人,都覺得棘手。
他不認為虞明窈一介閨閣女子,素來天真愛使小脾氣性的人,能夠交出多好的答卷。
現下,裴尚玩笑似的一場賭局,已經將她架於火中,騎虎難下。
謝濯光雖不喜她總用那種眼神望著自己,但這人固然招搖惹眼,也不至於被人當個笑話一樣嗤笑。
有史以來第一次,謝濯光在旬考時,晃了好一會兒神。
旬考一共考兩日,第一日是卷考。
策論共三題,虞明窈望見題目,居然覺得還好。
上一世,她總擔心考試考不好,會讓外祖母臉面難堪。自家已經有個哥哥,平日不愛讀書了,她不能也這樣。
她總是挑燈夜讀,用功程度不比男子少。
說來也是要感謝裴連珠,若不是她總纏著謝濯光問這問那,自己那時臉皮那般薄,不可能問得出口。
給同窗解答疑難,謝濯光總是分外耐心,窗子外的光打在他側臉上,讓他整個人就像一尊青玉佛像,整個人都發著光。
她在那時,就已芳心暗許。
兩人成婚之後,初始謝濯光除了晚上歇息,會來暖玉閣,平常時間都在他那,在書房。她有時會鼓起勇氣去送湯。
情濃之際,他會把那些她原本並不感興趣的詩詞歌賦、治國之策,一句句揉碎解釋給她聽。
他一丁點也沒自己當尋常女子。
他會手把手教自己射箭。
會握著她的手腕,讓她臨摹他的字跡。
所以,虞明窈總覺得,自己跟這人是有情的,並不是旁人看到的那般情分淡薄。
墨黑的考題映入眼帘,虞明窈凝神,一道道答下去。
直到交卷,仍分外順暢,思緒不曾有過堵塞。
情濃不知情深,緣盡方知情濃。
虞明窈也是這時,才察覺自己上一世是有多愛慕這人。
為人子女、作為兄妹,她都遠不及許多人,但唯獨在做他謝家婦,虞明窈不覺得自己有虧欠。
一日考完,虞明窈依舊淡定從容,頗有前三甲的風範。眾人見她這樣,有鼓起勇氣上來打趣者。
「明窈這是已知曉結果,破罐子破摔了?」
「打算頂替前三甲中的哪一個?」
「今兒的題還看得懂不」
虞明窈抬眼,還未說話,虞錦年向前轟人。
「走走走,你們這群黑心肝的都走!淨欺負我妹妹。」
「就是,不許這麼說我窈姐姐!」
裴碧珠叉腰護犢子。
裴連珠見狀,與三人擦身而過時,不屑冷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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