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到底是什麼人？死而復生？還是其他什麼……

寧安心臟咚咚的跳動，抬起眼眸：「這個花，名叫彼岸。又叫曼珠沙華。」

「彼岸？曼珠沙華？」莉莉絲從未聽過這種名字。

「這是華族的傳說。」寧安想了想，用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儘量的解釋，「華族有一種說法，死去的人，最終會去往另一個世界。而在那個世界的彼岸，生長著一種紅色的花。就叫彼岸花。傳聞逝去的人，會通過彼岸花的指引，找到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寧安看著她，想到趙易之，忍不住撒了個謊：「傳說，相愛的人，會在彼岸花的指引下相約來生。」

「相約來生嗎？」

莉莉絲喃喃自語，許久，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快吃飯去吧。」

「哦，好。」寧安撓了撓頭，見她開心的模樣，努力表現得沒有心虛。

所幸莉莉絲沒有發現她撒謊，她笑得很開心：「吃完飯，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站在門內的斯諾德看了一眼花房裡盛開的紅花，緩緩地垂下了鴉羽似的眼睫。他那張平靜疏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勾著薄唇：「相約來生嗎？」

他看了一眼外面睜大了眼睛傻傻笑的寧安，轉身回了客廳。

第101章

莉莉絲做的是華族美食, 沒有吃過華族美食的尼爾非常驚艷。吃的頭都抬不起來。

「快來吃啊！」尼爾招呼寧安，「她做的飯特別好吃！」

寧安白了他一眼，在餐桌旁坐下。

這才注意到船屋裡還有五個小蘿蔔頭。當時寧安將五個小蘿蔔頭扔在船屋去幫尼爾，後面就給忘了。他們在島上困了幾天, 這幾個孩子就一直藏在莉莉絲的船屋。此時五個小蘿蔔頭睜著五雙大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 寧安後知後覺想起來其中一個應該受了重傷。

……果然S級體質的強血種就是很難殺。那個肋骨被粉碎性骨折的狼血種小男孩恢復了。見寧安看過來, 立即就湊到她身邊：「是哥哥你救了我們嗎？」

小男孩兒眼睛是血紅色的, 竟然還長著兩顆小虎牙。

「嗯。」寧安接過莉莉絲遞來的餐盤，舀了一大口飯塞嘴裡, 「不用謝。」

小男孩兒嘟了嘟嘴看著哼哧哼哧吃飯的寧安，趴在桌子邊上看了好久。見寧安沒有抬頭的意思，有悻悻地爬下椅子，到一旁的兒童桌上等飯吃。

他們在莉莉絲的船屋這幾天, 都是莉莉絲在照顧他們。吃飯也很熟練去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莉莉絲看起來跟之前一樣，笑眯眯地給每一個人盛上食物。

寧安一邊吃飯一邊偷看莉莉絲，總覺得她的精神狀況有些太亢奮了。亢奮得有點反常。

「吃飯。」

斯諾德屈指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寧安才收回鬼鬼祟祟的視線。趁著莉莉絲拿著水壺去花房澆花, 忍不住跟斯諾德蛐蛐：「……你有沒有覺得, 她情緒不太對勁啊？」

「人死不能復生。」斯諾德吃相有種慢條斯理的文雅, 「總不能愁眉苦臉的活著。」

「可是……」她昨晚一晚上沒熄燈。

寧安剛想說這個，就聽斯諾德淡淡的開口：「她已經快五百歲了。按照獸人的壽命，也到了人生的盡頭。托你和彼岸花的福, 她這一生沒有遺憾了。」

「哦……」寧安回頭看了眼花房, 莉莉絲正在精心呵護著每一朵花。

忽然覺得, 自己偶爾撒個謊的也挺好的。

吃完飯，寧安就跟著莉莉絲去了趙易之的墓前。

莉莉絲是按照華族的習俗安葬他的。雖然按照趙易之的性格，其實會希望葬在戰友們的身邊。但莉莉絲這一生到最後終究還是自私了一回, 她將趙易之葬在了自己以後會埋葬的地方。她們這一生相聚的時間太短暫，莉莉絲私自為趙易之選了死後一起長眠的結局。

「我很抱歉，但等我死後，我會拜託友人將你和我一起帶去你戰友逝去的地方。」

莉莉絲在趙易之的墓前放了一束花，她剛剛從花房裡親自採摘的。花瓣上還沾著清澈的水，她回過頭笑著看向寧安：「你可以答應我嗎？將來我老去，帶著我和易之一起，回到他守墓的地方。」

寧安『啊』了一聲，頓了頓，喉嚨哽住地點了頭：「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