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年紀大約在兩百歲左右,華族在三百年前就已經在聯邦社會消失。你在這個時期內誕生,」斯諾德朝她伸出手,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月光下像精雕細刻的玉石。
「你是哪個基地的複製體?弗雷耶聖地?還是庫洛西實驗基地?」
寧心的眉頭瞬間皺起了。
她單手舉著武器,那雙眼睛幽幽地鎖定了斯諾德。像一隻隨時攻擊的野獸。
「生物基因工程學術界有一種說法。」
斯諾德嗓音仿佛被風吹散,在這深夜裡有種月光的冰涼感覺,「據說獸人的基因是擁有記憶的能力的。為了維持和適應外界的變化,基因會將上一代的記憶儲存下來。大概率,你覺醒了原主的記憶?」
「上將懂得還挺多?」
斯諾德沒有在意寧心的譏諷,轉身將寧安拉起來。
寧安的目光快速在斯諾德和寧心之間游移,這一刻卻有種震驚又荒唐的感覺,她驚恐地看向斯諾德。
……斯諾德竟然知道這麼多華族的密辛?!
等等,寧安突然想到,在海利科尼亞的卡爾坎畔時,斯諾德就曾試探過她。在主星的私人島嶼,他也曾提起過星圖和鑰匙。但她忌憚斯諾德是白色人種,且本身家族又是上流權利結構的重要一環,寧安不確定艾斯溫格家族有沒有參與過瓜分華族遺產,所以就糊弄了過去。
斯諾德注意到她閃爍不定的眼神,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這一笑,肯定了寧安的猜測。
「你……」寧安的心臟在這一瞬間仿佛被什麼捏住,腦子嗡地一聲長鳴,「你什麼都知道?!」
冷靜,冷靜下來再思考。
寧安瞬間垂下眼帘,皺著眉頭開始思索。斯諾德明顯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他似乎也沒有隱瞞他知情的意思。寧安越想越覺得,自己大概率放棄了一條探索真相的直徑……她怔怔地看著斯諾德。既然他都知道,為什麼從來沒有表現出來?
寧安又一次發現,自己對斯諾德一無所知。
「艾斯溫格上將知道的東西還挺多。但有句話你說錯了,不管我是複製體,還是休眠體。」寧心冷冽道,「我都是華族人。我們擁有相同的基因,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家事。請你讓開!」
「恐怕不行。」斯諾德一隻手凝結出武器,一把兩米長的長刀,「我是寧安的伴侶。」
寧安心口猛地一跳。
斯諾德卻緩緩地走到寧安的身前,身上的殺氣隨著他的每一步緩慢地傾瀉出來。
那一瞬間,整個林子的鳥雀都跟嗅到大型猛獸的氣息似的四散飛去。就跟在試煉場上失智斯諾德獵殺入侵領地的其他強血種獸人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是真的想殺了寧心。
寧心的眼神緩緩眯起了,兩人對峙,深林中氣氛一觸即發。
許久,寧心率先收起了武器。
「我並不想傷害你,寧安。那個東西留在你身上不是一件好事。」
寧心衡量著彼此的戰力,那隻變成火箭炮的手恢復了原狀,「要知道,你雖然成長很快,但終究還是個不入流的戰士。你沒有能力保護好它,也應付不來它所帶來的風險。那個東西只有在我手上,才會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寧安垂著眼帘,依舊堅持。
有斯諾德*艾斯溫格在,寧心知道自己想要在今晚強行取走晶片是不可能了。她雖然不懼怕這位年輕的上將,但也沒必要兩敗俱傷。
寧心深深的看了一眼寧安:「我等著你願意交給我的那天,希望到時候你還活著。」
說完,她轉身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寧安一言不發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卻發現斯諾德也沒有探尋她是否有東西的意思。
不得不說,斯諾德這個態度讓她感覺到迷惑。
月光如水灑在林間,剛才的動靜驚動了內城的安保系統。此時,不遠處的威伊思內城正響起了長鳴警笛聲。已經有安全署的警車盤旋在圍牆附近,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細密的檢查。
寧安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城牆那邊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於是又咽了回去。
警笛聲響徹夜晚,驚起樹林鳥雀亂飛。
寧安拉著斯諾德,快速往教堂的方向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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