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楠諷刺的勾起嘴角，「所謂的和平鴿白皮書，就是我們這一方務必承認他當初是迫不得已才會打開壁水貐的空間站大門。而他跟敵人虛與委蛇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另有苦衷，是忍辱負重的。以及在我們統一幫他掩蓋黑歷史後，他才願意藉手頭的便利幫助我們。」

呵……不得不說，這個要求完全不出預料。

「歷史都銷毀了，他還在介意什麼？」

「歷史銷毀了，記憶卻沒有。你和我都知道過去發生過什麼，何況他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他在要求我們忘記的時候，自己心裡那道坎能不能過去還難說。」

況且，聶楠其實還知道一點內情。

跟主星那幫人共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們心中可沒有對華族科研工作者的敬畏，有用才會有好的待遇。像郭生那樣的精緻利己主義者，是不會反思自己，只會覺得對方違約。

而這種吃回頭草的行為，是最能暴露他現在的處境的：「郭生的團隊現在並不如他表面展示出來的那樣受到尊崇。事實上，他現在在團隊裡的處境在整個團隊內部非常尷尬。重要項目不讓他們參與，但最累最複雜的工作卻一定是他們去做。否則，他不會突然之間發現還是本族好。」

「所以……郭生的這份沒有愧疚的這份回頭能值多少錢？」

「不值多少，但總比沒有好。」聶楠承認。

聊勝於無。

寧安點點頭：「那這些事，與你跟巴拉貢之間又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能自如的出入這裡？」

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這裡是巴拉貢的秘密花園吧。雖然不清楚這人對她莫名其妙的執著是來自於哪裡，但目前來看，確實不算假。聶楠就算是稀有的骨幹技術人員，也不可能輕易進入巴拉貢的私人領域。她現在出現在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這就是另外的事了。」

寧安：「？」

不得不說，她感覺有點煩了，這裡面到底有多少事。要麼說清楚，要麼就別來招惹。說一半藏一半是最噁心的。她已經沒了耐心：「如果你繼續以這種態度跟我聊事情，我覺得我們沒有繼續的必要。」

寧安的意思聶楠感受到了，她皺著眉頭，似乎在糾結。

但又看寧安態度堅決，她思索了將近一分鐘才緩緩開口：「畢竟過去了四百多年。就算過去的每年只發生一件事，也足夠說上四百件。這麼短的時間內，我沒辦法全部說給你聽。」

「那就撿要緊的說。」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只能把話完全說清楚。就沖聶楠趁她昏睡企圖扎她針來看，聶楠對她絕對沒有口中說的那麼親近。

人心易變，四百年時間太漫長了。從過去到現在，聶楠是否還是聶楠，這也是兩說的。何況人格晶片這種重要的東西，一旦給出去就是肯定收不回來的。

聶楠點了頭：「好吧，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

「過去的歷史你現在大概已經聽說了，也沒有什麼好重複的。只是這其中的細節里不清楚，我只能說，我現在跟郭生是合作狀態，跟巴拉貢同樣也是合作關係。」

聶楠觀察著額寧安的表情，「但雙方合作的目的不一樣。你知道的，郭生在公眾眼裡的身份不是很做好，至少在華族心目中，就是很招人恨的叛徒。但他不認為自己的行為該被這樣嚴厲的指責，他認為這是一種人類本能趨利避害的選擇，是人性。不應該過度苛責他。」

「但他又同時是一個非常看重名聲的人，他希望後世的人瞻仰他，欽佩他。所以他需要我們這些過去的當事人來洗白他的身份，並保證將來恢復原樣以後，給他應有的待遇。所以，出於一些必要，他必須儘快『死去』。因此身份由明轉暗，他和他的團隊將會在暗中幫我們做事。「

「……而至於我與巴拉貢*拉扎德的關係，只能說，他有求於我，但又不信任我。給我一定的權限，但這點權限又不能動搖根本。以此基礎上才讓我為他做事。」

「說的詳細點。」

「巴拉貢*拉扎德這個人，其實是個怪胎。」聶楠提到巴拉貢，情緒很古怪，「他對權勢、地位、金錢都不感興趣，反而更喜歡探索未知的領域。通俗的話來說，他做這些古怪的反人類實驗，並不是因為需求或者欲望，而是單純因為興趣。」

這一點，寧安也從巴拉貢的瘋言瘋語中感受到了。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剛剛好，他想做的事情跟某些人的欲望重合。兼之他本身家世顯赫，家族底蘊深厚，他的每一個瘋狂的決定都能引發巨大的社會問題。這些事情才逐漸演變成現在的局面。」

「沒有欲望，單純憑興趣做事的人其實是最可怕的，就像巴拉貢這種人。」

聶楠骨子裡其實是害怕巴拉貢的，她對這種無法掌控的偏執狂有天然的恐懼，「而他的另一個興趣，就是你。他想要你的心。這也很奇怪，明明他對異性不感興趣，只是偏偏對你很感興趣。」

「我能留在這，也是因為你。你要求他保護我的安全，他同意了。」

「啊？」這是寧安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