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怎麼會是……
大概是聽到了動靜,陳聿琛偏頭,沉靜的視線落在江羨黎身上。
音樂恰好播完,偌大的咖啡廳里出現了幾秒的沉默。
他的眼睫濃長,英俊的眉骨略下壓,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江羨黎。」他的語氣沉靜,卻並不意外,「好久不見。」
她也曾幻想過某一天與他不期而遇重逢在某個地方,她身上應該穿著體面漂亮的裙子,打扮精緻而亮眼,成熟而丰韻,或許會有一瞬間能讓他覺得別開生面,捕捉吸引他的視線幾秒。而不是如今這樣,冒失而打擾地闖入,如此失禮。
他回來後三次見面,她不是狼狽就是在狼狽的路上,與她的幻想截然相反。
真失敗。
她想。
可是再狼狽,她也不能再轉身就走。
江羨黎握住手心,嘴角努力上揚起一個弧度,眼底綻放出點點驚喜與驚訝,就像是一個久別重逢的人該有的反應。
語氣高興:「學長,好久不見!」
還想問一句你什麼時候回國了,又覺得多此一舉。只說,「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真巧!」
說著她主動拉開陳聿琛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小小的巴掌臉上,暈染出極為自然的笑容,無論誰見了,也能看出她的欣喜。
自然到連江羨黎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乍然歡喜是不是演的。
誠然,見到陳聿琛,和他面對面坐著聊天,她確實是從心底里覺得高興,許多寒暄的話脫口而出,利落流暢。好像早已經演練了千萬遍。
陳聿琛看著她歡喜的笑臉,柔和的眉眼彎彎,像是與他從未有過這十年的陌生與隔閡,與她在酒會上轉頭就走的疏離模樣更是大相逕庭。
一直等她說完了那些狀似親近敘舊的話,陳聿琛骨節修長的手指才在桌面上輕點了點。
江羨黎雖然努力敘舊,但她不是善談的人,一時間也找不出許多話題。舔了舔唇角,左右看了下安靜的二樓,沒話找話地說:「怎麼二樓都沒人來。」
「我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把二樓包下了。」
「哦哦。」江羨黎點了點頭。
他一直都是這樣,不太喜歡熱鬧,卻也不會過分限制他人的權益,所以一樓還可以正常營業。
與傳統的被打上「黑心」標籤的資本家不同,某些方面來說,他其實是個很寬和的人。
否則今天她也上不來這裡,更不會碰到他。
最近雖然狼狽,但也有一點幸運,江羨黎想。
「總之,很高興你回國了,很高興再見到你,學長。」她由衷地說出這句話,卻也只是表現得一個與他久別重逢的,普通舊識。
其他的情緒,不能再表露。
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呢,江羨黎思索著可以聊的話題。
「如果你這句話並不違心,」陳聿琛笑了笑,「那麼我也很高興。」
「當然不違心。」她下意識回答,眼裡閃著真誠。
「既然不違心,我實在想不通,你在酒會上見到我轉身就走的理由。」陳聿琛眼底的笑意忽然淡了,「是我有任何讓你不快的地方嗎?如果不是今天見面,我很難想像,究竟什麼時候你才會主動來見我。」
江羨黎頓時僵住,放在桌下的手指緊緊握住。
他那天讓周振髮帶她進酒店也是打算與她敘舊的麼?
可是她提前走了。
她不是故意離開,她是覺得他很忙,她不應該過多打擾。也不敢確定他有沒有時間和她敘舊。
事實上,作為被陳家資助的貧困生之一,受到陳家許多恩惠的她,主動去問候他本就是她該做的事。
「沒有。」江羨黎慢慢低下頭,咬了咬唇角,「我只是不想打擾你。酒會上有這麼多人,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而對你造成任何可能的困擾。絕對不是因為不想見你。」
「我們有十年沒見了,久遠到我已經不能確認你誠懇的面容之下說的是不是實話。」陳聿琛微微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有時候會懷疑高中是我對你不夠好,不夠關心,以至於你十年間才從不聯絡我。」
「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挫敗的事不是麼。」
江羨黎和陳聿琛從來不是普通的學長與學妹關係。
辰輝是一家私立中學,匯集了全國的名師,師資力量雄厚,在這裡學生可以得到最好的教育,從這家高中畢業的學子,都是名校的儲備軍,行業未來的新星。也因此,普通人根本進不了辰輝。要進辰輝,除了錢,還要關係。或
者因為成績非常好而特招。
江羨黎就是特招生,直白點來說就是貧困生。進辰輝高中時,陳家發起了辰輝特招生的資助計劃,江羨黎作為被陳家資助的貧困生之一,陳聿琛一直對她很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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