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魔氣會如此濃重?如果這魔器如此厲害,為什麼會選擇投入這個無人的小院落,而不是傷害山下不遠處的學生。
很奇怪。
歸雪間覺得不對,又看了幾眼,隱約覺得這地方有點眼熟。
——這裡和他測試對靈力掌控程度的湖泊布局相似。
歸雪間恍然大悟。
毫無防備下,魔器投入了滿是靈力的湖泊,而湖泊中的靈力雖然無比純粹,卻是被馴化過的,用於測試學生天賦,失去了淨化魔氣的特質。
魔器先一步污染了凝成實質的靈力,威力大大增強,導致了後續一系列的問題。難怪書院的先生們經過商議後沒有簡單粗暴地拔出來,原來的靈氣太過濃郁,又被污染,失去魔器的禁錮,恐怕會瀰漫在整個見白峰。
歸雪間靠近了幾步。
魔器近在咫尺,身體對此的渴求越發強烈,歸雪間仍靜下心,思考目前的狀況。
他不會游水,小時候差點被淹死。
湖水很冷,他進去會生病。
衣服弄濕了,沒有靈力,無法烘乾,沒辦法對於懷鶴解釋。
歸雪間決定再用一次鞭子。
某種意義上來說,鞭子算他身體的一部分,所以他能感應到,鞭子的使用次數是有限的,他不能一直這麼用下去。
希望它能撐到自己回去再翻一次牆。
見白峰適合修行,靈力充裕,照理來說,使用鞭子的靈力從外界汲取便可。但歸雪間還是隨身帶了幾塊靈石,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用上了。這片湖泊周圍沒有一點靈力,全是魔氣。
長鞭一甩,落在湖面,如一條遊走的長蛇,徑直奔向自己的獵物。
魔器楔在湖泊深處,應該很難被拔起,但它似乎很願意被歸雪間拾起。
「嘩啦」一聲,鞭尾勾著魔器,從湖泊中被拽了出來。
歸雪間看到了它真正的樣子。
——那是一支箭,很長,通體漆黑,像是能穿過世上任何一人的心臟。
與其同時,魔氣失去禁錮,洶湧而出,轉瞬間就將原來看似平靜的湖面吞噬,像是一股灰色的浪潮,將要衝破禁制,向外蔓延。
冷的湖水滴落在歸雪間的眼睫上,冰冷刺骨,他眼眸顏色很淡,映襯著水澤,是此時此刻此處唯一閃著光亮的東西。
然後,歸雪間伸出手,沒有絲毫動搖,握住了那支無比鋒利、所向披靡的箭,即使它看起來會將自己的手劃開一個巨大的裂口。
須臾之間,瀰漫在湖泊周圍的魔氣盡數消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
歸雪間身體一軟,跪倒在湖泊前,雙手撐著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息,冷汗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
太劇烈了。
身體的配合也需要力氣,只是做到了他本不能做到的事,本質是一種透支,而吞掉的東西也遠非上次的那支鞭子能比,不僅有那支不同凡響的箭,還有足以污染整個見白峰的靈力。
好一會兒,歸雪間抬起左手,掌心中空空如也,只有一道淺淺的印痕。
那支箭還未來得及傷害他,就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了。
*
第二天,歸雪間是被於懷鶴叫醒的。
他知道應該上學了,但實在醒不過來。
歸雪間半夜吹著冷風,趕了將近一個時辰的路,用光了全部力氣。況且他身體十分孱弱,經不起勞累,透支後一定會表現出來,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騙過於懷鶴的。
歸雪間被拎著坐起來,上半身軟軟地靠在牆頭,腦袋耷拉著,整張臉被長發淹沒,只露出一小點下巴,看起來像一具任人擺布的木偶。
於懷鶴伸出另一隻手,扣著歸雪間的下巴,拇指稍一用力,就將木偶的腦袋抬了起來,露出臉來。
歸雪間沒有反抗的力氣,也沒有反抗的意願,他眼睛都睜不開,又困又累,一點力氣也沒有,嗓音很啞,含混道:「我、半夜醒了一下,好像做了噩夢。」
於懷鶴的目光落在歸雪間臉上,似乎是在尋找他謊話的缺漏之處,但最後只是說:「蠟燭被風吹滅了。」
片刻後,於懷鶴低下身,輕聲道:「做個噩夢,就病成這樣?」
歸雪間怔了怔。
於懷鶴好像認為自己很脆弱,一點風吹雨打,就會受傷。
這樣竟然也有好處,簡單的謊言,也可以騙過洞察力驚人的龍傲天。
真是不可思議。
歸雪間什麼都沒想,偏過臉,往於懷鶴的手邊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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