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低啞的聲線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那番話,「這樣,夠清楚了嗎?」
邵執等了很久,等對方認清事實失望掛斷離開。
他用冷水潑向自己那張臉,雙手撐著洗手台靠近鏡子,冷水打濕額前的碎發,打濕嘴角那道被咬出血的傷口,刺痛難忍。
眼眸中藏著隱忍暗淡,那雙布滿血絲、赤紅的雙眼,卻又在他慘白如紙的面龐上留下了一絲詭異的血氣。
再來一次,
他不一定能扛住惡蛇的引誘。
第40章 40
漆黑一片的密閉深淵, 他的身體仿佛被千斤的石頭壓著下沉,一點點被黑暗吞噬。
潮濕,悶熱感接踵而至, 沈則安感覺自己渾身都動彈不得, 甚至連呼吸都成問題。
眼前看不見任何東西, 耳畔不斷浮現出那些刺耳的言語,一點點地吞沒他的全身, 眼眶裡流出的眼淚灼燒著他的皮膚……
「不要——」沈則安從睡夢中驚醒, 胸脯隨著他又重又急的呼吸起伏著。
漆黑的夜晚,唯一的光源是月光透過窗戶施捨進來的。
他的眼神空洞, 臉上還殘留著苦澀的淚痕,手裡的衣物早已被拽出痕跡,像是突然回過神, 他鬆開了手。
一點用都沒有。
沒有他身上的味道。
沈則安的心還是帶著淡淡的刺痛感,昨晚的電話是如何掛斷的,他早已沒有了記憶,只是不斷回想著邵執的話。
他想開口說你不是這麼想的對吧,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好像他此刻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你只是接受不了我的離開, 時間久了就會習慣的。』
曾經辯駁不了的話再次浮現於腦海,不會習慣的,這輩子都不會習慣的。
人時常在後悔時開始假象, 沈則安也不例外, 他想自己如何早一點知曉自己的心意結局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他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多,噩夢讓他清醒,現下是難再睡著了。
沈則安起身將電腦拿出來開始選照片潤色, 好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
.
「照片準備好了?」李淮西問。
沈則安坐在他辦公桌對面,聽見他這一聲回神嗯了一聲,「看看?」
李淮西沒再多說,挑眉示意他拿出來,看到的那一眼李淮西就知道這獎沈則安怕是能夠到。
這張照片的構圖很簡單,但勝在故事感很強,十三四歲的孩子對著鏡頭笑,她的眼裡盛著淚水,有些凌亂的頭髮,半張臉上沾染著些許污垢。
孩童的身前是一位女軍人的背影,她背對著鏡頭,用毛巾擦去她臉上的污垢。
鏡頭的巧妙,以孩童的頭為分界線,右側是災後的廢墟,左側是軍人志願者們照顧的傷員。災後的場景被一張照片巧妙地刻畫出來。
鏡頭中也傳達出了孩童頑強的生命力,即使是在創傷後依舊能含著淚笑看人生,身旁的女軍人像是一種象徵,仿佛多年後的女孩,承受過幫助再度幫助他人。
「不錯。」李淮西看了良久只能憋出這麼一句話,一抬頭發現某人又在發呆。
「沈則安。」李淮西又叫了他聲,男人抬頭啊了聲,「怎麼了?」
「邵執馬上就要生日了,想著去A國陪他過個生日,你去嗎?」
是你去嗎而不是你覺得怎麼樣,憑著外人眼裡兩人的關係李淮西不可能會這麼問,沈則安眼皮一跳,「你……知道了?」
他點了點頭,還沒等沈則安問是什麼時候他緊接著說:「大學的時候,有一回你喝多了他背你回來照顧你被我撞見了。」
「不用想是哪一次了,不重要。」
對啊,為什麼要去想呢?
沈則安將思緒拉回,聽見他又問了一遍去嗎,他頓了頓,眼眸里看不出一點情緒,「不了吧。」
他應該不想看到我。
而李淮西想的是難道兩人已經掰到老死不相往來了?畢竟上次問邵執有沒有沈則安的消息他也已讀不回。
「你們現在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說完男人起身欲離開,「你和老高去吧,如果他問為什麼我不去,你幫我糊弄一下。」
李淮西不懂,連忙叫住他,「幹嘛推給我。」
沈則安回頭看了眼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擠出一個很勉強的微笑,然後又迅速消失,「求你。」
如何糊弄高競澤這事很簡單,只需要告訴他沈則安要單獨給邵執過他就必信無疑,畢竟以前不是沒有過,正常到看不出一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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