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路走得極慢,但饒是這樣,都能讓忽然衝出來的毛躁侍女碰了,整盤子的湯湯水水大半都扣在了蕭恪身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丫頭看著年歲不大,見東西潑在了貴人身上,慌慌張張請罪,並拿出帕子來替蕭恪擦拭。
所幸那湯水清淡,郡王的朝服又剛好是絳紫顏色,縱然濕了些也並不扎眼。
「無妨,本王自己來就成。」蕭恪拿過宮女的帕子自己隨意擦了擦,他直言無妨,那宮女卻仍是一副哭出來的模樣,手忙腳亂收拾著,卻丟三落四,「慢著,你少撿了這個。」
湯盅連同摔成兩半的蓋兒被放在宮女手裡的木盤上,只是放回來的時候,茶壺的下面露出了半截紙條的邊兒。
「多謝貴人。」宮女眼中含淚,卻飛快地抬頭瞧了眼蕭恪,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瞭然的笑容。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又是那副惶恐膽怯的模樣。
「呵…無妨。」
蕭恪面色如常出了宮門,看起來並無半分異樣。
待他回到自家馬車後才從袖中取出宮女替他擦衣時的帕子,揉成一團的帕子被展開。帕子一角袖了尋常花枝,只是拿近了細看才會發現每一處該袖花苞的位置都用深紅的死線袖了個小字。
「薛…兵…恩…保…」
「呵!」
第三十三章
蕭恪原不該這時辰回府的,若不是他和三皇子早有約定,這會兒應當還被扣在東宮裡。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洪喜是得了消息慌忙迎出去的,打眼一看就瞧出蕭恪身上不對付,趕忙湊上去攙扶了一把。
「沒什麼大礙。」蕭恪拍了拍洪喜的手臂,背手輕敲了敲後腰,一邊詢問道,「阿綏呢?」
「在內院教白小公子和柴小公子呢!可要奴婢派人請賀少爺回來?」
蕭恪搖了搖頭,自袖中取了一方錦帕囫圇塞到洪喜手心。
洪喜看著手中那明顯是女子貼身帶著的手帕,頓時慌了神,快走了兩步追上蕭恪問道:「主子,這、這是?」
「私庫里有個薛家前陣子送來的匣子,去找出來,和這手帕一起放在書房桌上,我待會回去再細看。」蕭恪留下一句話便快步往內院趕過去,臨到小院門口時他停住了腳步,手指捏住後腰的皮肉用力掐了一下,尖銳的疼痛一瞬取代了彎腰久跪的酸脹。
再確定不會出岔子被賀綏看出端倪,蕭恪才長舒了一口氣提步邁入小院,只是才走了四五步,他就停下步子猛地回身打量起身後。
並沒有人的身影。
蕭恪半信半疑轉過身放輕了步子又走了幾步,可這次他並沒有感覺到被人盯住背後的悚然感,只有郎朗的讀書聲自半開的木窗傳出。
屋內賀綏正同柴家小子一問一答,蕭恪並沒有立刻現身攪擾,他躲在那扇推開的木窗後靜靜地聽著,享受著片刻的歲月靜好。
可這會兒是正午,那陽光灑進來,將木窗外偷聽的人影照得一清二楚。
白琮直接指著窗外的人大聲道:「舅舅,外面有賊!」
這句話直接讓窗外的蕭恪火冒三丈,他繞過木窗要同這小子理論幾句,一轉身卻正好同賀綏的視線撞到了一處,登時氣勢就矮了三分。
「阿、阿綏……」
賀綏手握著書卷,無奈地笑了笑。即便背對著窗口,他也一早就察覺到了窗外有人,不過那盡力掩飾卻仍明顯的喘息,以及偏重腳步聲便知是沒什麼底子的人,他感覺不到被人窺視,便大抵猜到是蕭恪回來了。
「都來了怎麼不直接進屋,偏要在外面躲著?」賀綏伸手招呼著蕭恪進屋,見他沒動便扭頭對那兩個小的說道,「方才講的你們先自行溫習一下,我稍後回來考校一二。」
蕭恪看到賀綏將書卷放在桌案上準備出來,便先走遠了些在院中等他。
「有心事?還是在東宮……不太順心?」賀綏斟酌了下措辭問道。
「沒有。只是秋獵的日子近了,太子事多,連帶著我身上的事也多了,困得很。」
蕭恪對於太子磋磨他的事隻字不提,他面上平靜得很,賀綏一時倒也沒看出來哪裡不妥,只握住了蕭恪的雙手以作安慰。
「那便好,如果有為難的事,務必要同我說。」
蕭恪沒應,只是張開雙臂將人抱住,低聲道:「阿綏……你真好。」
「又貧嘴。午膳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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