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蕭恪參見陛下。」
「草民賀綏參見陛下。」賀綏跟在蕭恪身後半步的位置,也跟著跪下,只是他如今既無爵位亦無官職,算是白身,故而只能自稱草民。
齊帝俯視著階下的兩個少年,慢悠悠應了一聲,卻笑著道:「靖之自幼養在宮中,如今雖未成禮,倒也算是朕的半個侄媳婦,今日是家宴,原不必如此拘束。」
這話一出,語驚四座。
寧王府眾人大多變了臉色,倒是齊帝的幾個弟弟,以康王為首的倒是樂得在旁看戲。
齊帝說那話,本也沒打算聽誰回他,是而蕭恪和賀綏便一直緘口不言,他倒也沒說什麼,只瞧夠了才叫兩人起來。
可他卻沒打算這麼輕易放過,蕭恪剛起身,便聽得齊帝說道:「說起來允寧有陣子未見你母妃和兄長了。」
來了!
蕭恪心道不好,心中已猜出了齊帝今日設宴的意圖。
第三十八章
蕭恪低眉順眼只道是,不必抬頭看,他也能猜到母親兄長他們該是如何一副表情。
齊帝偏偏側過身對階下的秦太妃說道:「允寧這孩子如今是越發出息了,弟妹教導有方啊。若是七皇弟還在,必會以這個兒子為榮。」
飽經風霜的秦太妃早已在丈夫故去之事便哭幹了所有的淚,如今親兒子甘願為倀,做盡那些不忠不孝之事,她早沒什麼可說的了,聽到齊帝這般話,也只是低頭稱是。
「看來允寧還是像七弟妹,連回話時都是同樣的模樣。」齊帝撫掌笑了幾聲,好似他對寧王一門真的有兄長慈愛之情一般,「說起來,太子也同朕說允寧近來日漸穩重,正巧秋獵將近,這前後打點之事朕便打算交予允寧打理,也算作歷練了,七弟妹覺得如何?」
秦太妃眼眸低垂,平靜回道:「朝政之事自是全由陛下決斷。臣婦孀居多年,不懂這些。」
「七弟妹這些年久病纏身,想來也是受不住車馬勞頓。大齊如今連年征戰,朕也不想勞民傷財,故而此番秋獵朕不打算將所有親貴皇族都攜了去。不過一來一回算起來少則數月,朕便想著辦個家宴,免得七弟妹久不見愛子心裡想念,回頭再病了便不好了。」
若是換了旁人說,自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大家長做派,可這話從戕害同胞手足的齊帝嘴裡說出來,便是十足的珠心之語。
秦太妃到底不如齊帝這般無恥,也不似蕭恪等人久經齊帝磋磨,一時氣急攻心嗆咳起來,伏郡王妃趕忙替婆婆拍著後背順氣,病弱的寧王於席間起身告罪。
而從始至終,蕭恪都立在階下面無表情。
齊帝的眼睛幾乎未離開這個侄兒臉上,他口中說著手足血緣之情,卻句句都是刀子,既為傷人也為試探。
「允寧也站了許久,快些入席才是。」
「謝陛下。」蕭恪謝恩卻不動身,他看了眼女眷那邊可以被留出來的位置,故作不知問道,「臣想替靖之向陛下陳情,這女眷的席位怕是不妥。」
齊帝來了興致,反問道:「為何不妥?你們雖還未成婚,卻也是朕金口玉言賜下的婚事,這男子不同女子,如今人既已過府,自算是皇家的媳婦,寧王妃是你二嫂,坐在她身邊有何不妥?」
「陛下,太常寺辦事拖沓,三書六聘皆無人奉行,便不算成禮。況且正因為靖之是男子,臣才不願他與婦人同席,總該避嫌才是。」蕭恪摸透了齊帝試探他的心意,索性更放肆道,「陛下也說是家宴,既然大嫂一個郡王妃都可以坐在寧王妃之前,臣想帶靖之坐在身邊,想來也合規矩。」
齊帝擺明了就是要把蕭恪身邊的人全部傷過一遍,若說蕭恪能裝模作樣,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和他的生母卻未必。幾番試探下來,秦太妃和賀綏的表現他也都看在眼裡,對蕭恪的乖戾也就滿意了幾分,哈哈大笑幾聲便允了,換了內侍給燕郡王的席位上添副椅子和碗筷。
說是家宴,但齊帝鐵血手腕多年,王室之中除了康王這等沒心沒肺的,其他人都吃得食不下咽,多數時候只是陪齊帝『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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