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個北燕,敢直呼狼主名字並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但能讓狼主聽完不由發笑的大抵只有龔野一人了。
額日欽並不在意對方的言語冒犯,他晃了晃手中酒盞,歪頭一笑道:「美人不就在這兒?」
「……」
整個大帳之中唯有額日欽和龔野二人,狼主這句美人說的是誰不言而喻,只是龔野聽完臉色反倒難看。
「哈哈哈!我來收取我的報酬。」男人隨手將名貴的酒杯丟棄到一邊,朝龔野伸出手,用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道,「岱欽,過來。」
龔野臉色鐵青,沉聲提醒道:「這裡是中軍大帳。」
「放心。大帳周圍全都是狼圖衛,他們可不會多嘴。」眼見龔野還要開口,額日欽一句話直接把他所有的理由都堵了回去,「再說了,我的親衛又不是第一天聽你在我身下叫喚了,你羞什麼?」
龔野胸膛劇烈起伏,他咬著牙沒說話,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額日欽不知道已死了多少回。
「過來,岱欽。別讓我再說第三遍。」抬起的手並沒有放下,但男人的耐心已然耗盡,臉上的笑容轉瞬消失,話也冷了幾分,「你知道我的規矩。還是說……你還想再光著身子來一次牽羊禮?」
最後那三個字似乎喚醒了沉睡的記憶,龔野看著男人,身體卻在不停發抖,他是真的在害怕。
然而男人不會給他那麼長時間去適應,龔野深呼了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邁開步子,朝著額日欽緩緩走了過去。他走得很慢,每接近額日欽一步,他的驕傲與自尊便褪去一分,跪在男人身邊時,那個意氣風發的北燕二王子已變得格外『乖順』。
呼圖邪部的狼主手握著足以抗衡王庭的兵力與財富,而這樣的地位讓他可以將北燕的王子收做私奴。額日欽很享受龔野在乖順之餘那絲難以掩飾的恥感,偶爾欺負得狠了,這隻狼崽子還會沖自己呲牙,光是想想就讓人血脈賁張。
「察格明日會代你行令,這兩日你就在王帳好好陪我。」
「不!…唔!」
第一百一十章
齊軍經此一敗士氣更是低靡,作為主帥的黃友光回營就病了一場。
倒不是他這麼多年沒打過敗仗,但人終歸年紀大了,原是想著謹慎再謹慎,卻不想還是被急於求勝之心害了,生生搭了三千人的性命進去不說,手下兩名將領還被北燕人俘虜了。一切正如那日賀綏所言,北燕人果然有埋伏,可此刻再怎麼悔不當初也無濟於事了。
被俘虜的費泓和常興嘉,一個是祁太尉從前的門生,另一個是黃友光自己的侄女婿,當時也是存了讓他們立功的念頭才派去率領先鋒軍的,如今看來真是一招臭棋。
本就念過半百的老將軍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好幾歲,神情頹然看向眾人問道:「諸將可有良策?今日議事,不論官職高低,暢所欲言。」
有人說堅守城池不出,有人擔憂被俘虜的兩位將軍安慰,也有主戰的,不過眾人一時爭論不下。
「啟稟將軍,末將有一言。」
隨著這一聲,黃友光的目光也落在了站在最末尾的賀綏身上,青年目光澄明,並沒有因為那日受罰而怨懟,坦然請命開口。有了上次的教訓,黃友光對賀綏難免高看了幾分,卻不是因為蕭恪的緣故。
「你但說無妨。」
「多謝將軍。末將以為此刻我軍該避戰堅守,靜待北燕舉動。」賀綏主張避戰,自然引來主戰將領的反駁,不過到底拿不出什麼理由,說來說去便是說別人怯懦云云。賀綏也不急不惱,單等著那些人說完才接著說道,「非也。北燕剛剛大獲全勝,俘虜了兩位將軍,士氣高漲。此刻避戰並非膽怯,而是避其鋒芒。北燕人天生悍勇,但性子普遍急躁,於兵法一道未必有過多涉獵,若是我們想贏,須得耐住性子。何況,如今北燕主帥乃北燕汗次子,此人不同尋常北燕人,性子陰沉謀算頗多。我們對此人知之甚少,貿然出兵,反倒容易將自己陷於困境。再則……」
賀綏話說到後面看向了白子騫,後者代替內弟開口。
「黃將軍,末將有樣東西想請您和諸位將軍先過目。」在得到了黃友光的首肯之後,白子騫命人將戰場上拾到的旗子捧了進來,兩個親衛一邊拽著一個角,然後將那面旗幟展開在眾人面前。
只見黑色的旗子上用線繡著一隻仰天長嘯的狼,狼腹處環著一圈圓形的符文,只不過那文字看著不像北燕文字,眾人一時不好判斷。
「將軍可認得這旗子?」
「本將雖未親眼見過,早些年卻聽人說過。」黃友光臉色變得難看,一字一句說道,「傳聞北燕諸部中有一支部族極其驍勇善戰,部族內人皆茹毛飲血的鬼神。而其部族兵力甚至可以和北燕王庭抗衡,只不過這支部族常居北燕西北之地,從不出兵助戰,也不參與北燕王室紛爭。而整個北燕大大小小部族只有他們可以用狼為圖騰,這個部族的首領又被稱呼為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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