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黃友光終究還是不敢冒險,白子騫與北燕軍對抗多年,他說的話仍是多幾分可信度的,不過老將軍心中還是不願放棄奇襲立功的念頭就是了。
斥候領命而去,見主帥並無意追究賀綏冒進之舉,祁風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不過黃友光不願追究,不代表其他人肯忍,尤其是那幾個急於立功的將領。
在他們眼中,賀綏雖是賀老將軍的兒子,但畢竟自小養在京中,根本沒有親歷戰場。再加上又有個燕郡王男妻的名聲,這番侃侃而談自然讓他們看不慣了。
方才提議奇襲的那將軍突然說道:「賀副將方才擅自開口,依軍法合該杖責十五。」
第一百零九章
此話一出,軍帳內一片啞然。
白子騫側過身迎上那人目光,沉聲道:「費將軍,用兵最忌急躁,兵貴神速不假,但我等身為將帥,身上肩負著我大齊數萬兒郎的性命,不過謹慎些,又有何之過?」
「白將軍此言我亦贊同,是而方才黃老將軍下令按兵不動,我等便未出言反對。只不過……」費將軍眼神凌厲,越過白子騫直接看向其身後的賀綏,話鋒一轉道,「一碼歸一碼,賀綏方才衝撞主將便是有違軍法。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為了賀綏一人壞了軍中規矩,傳出去,三軍將士可有人會服從軍令,屆時黃老將軍的威嚴何在?!」
一派強詞奪理之言,但他聰明就聰明在把三軍主帥祭出來了。如若反駁,便是把黃老將軍的威嚴踩在腳下,黃友光在不在意另說,可他作為三軍主帥,若是手下將領都可以不顧及他的顏面,那軍中必然生亂。且這話不光是不給白子騫回護的機會,更是把黃老將軍架在了高處,逼著他罰賀綏不可。
黃友光此刻卻是騎虎難下了。
其實哪怕賀綏是白子騫的內弟,是御封的撫寧侯,黃友光也不是不敢下令。為了立威,罰也就罰了。可這事壞就壞在賀綏背後有個蕭恪,燕郡王如今權勢滔天,其本就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性子,而且這大半年來但凡和燕郡王有隙的,輕則貶官,重則抄家流放乃至喪命。今日他要是真打了賀綏,一旦傳到蕭恪耳中,只怕是要千百倍的還回來,更是擔心遠在京中的家眷。可不罰,自己威嚴何在?是而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
正僵持著,賀綏卻撩袍單膝跪下道:「是末將莽撞,壞了軍法規矩,願聽憑處置。」
白子騫震驚之餘,卻也清楚賀綏的性子,他是清楚此事只能一方鬆口方能了結,才會主動請罰,不由面露擔憂之色,回身求情時已是變了說辭。
「賀綏有過,自當依軍法處置。只是還請將軍念及其用心,寬宥一二。」
見白子騫牽頭求情,一直忍耐許久的祁風也跟著站到黃友光面前道:「賀副將雖是貿然開口,但其本意是怕我軍再中北燕人的埋伏,其心可表。末將也請將軍三思,從輕發落。」
祁風開口求情讓那姓費的將軍有些意外,但他仍是堅持開口道:「話雖如此,可……」
「可。便按白將軍所言……」那姓費的話未說完,黃友光便搶先打斷了。他可不會再給對方這個機會,真讓姓費的把這事鬧大了,倒霉的可只會是自己,「念及賀副將初犯,便從輕發落。你出去自行去領十軍棍,謹記教訓。」
「是,末將遵令,謝將軍。」
賀綏退出軍帳,自去領罰了。
那軍棍長五尺有餘,厚約一尺,一頭寬一頭窄,行刑時高舉落下,攜著勁風結結實實落在脊背上。十下軍棍聽著不多,但軍中都是實打實的漢子,沒有徇情這一說,必打得皮下青紫,疼上些日子才記得教訓。當日行宮之中蕭恪雖也挨過,但那是層層徇私,太監掌刑,自不可相提並論。
「呃!」賀綏褪了披甲,上身只著一層單薄中衣。五杖下來,頭上已浸出大顆汗珠,全憑意志咬牙熬著。
祁風跟著白子騫過來的時候,最後一棍剛好落到賀綏背上,白色的中衣已見了淡淡血色,看著揪心不已。他掠過白子騫,先行一步走過去伸手攙人,賀綏卻已撐著膝蓋自己站了起來,只是臉色煞白,額上儘是汗珠。
「靖之,可還好?我送你回營帳……」
賀綏搖頭拒絕了,他不開口並非因為瞧不起祁風,而是實在疼得張不開口,喉嚨泛起腥甜,嗓子裡燒得難受。
祁風擔憂不已,偏此刻旁人的風涼話傳入耳中,「祁將軍何必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他若委屈受不住,京中自有位郡王護著,您……」
「費將軍,咄咄逼人非君子所為!你同我說得再多,也傳不到家父耳中!」祁風心裡明鏡一般,他先前忍耐是不願仗著太尉公子的身份作威作福,更是想和父親劃清界限,但見這姓費的沒完沒了,他也顧不得此刻無數雙耳目聽著瞧著,無可忍耐之下惡語相向。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