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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道理龔野自然懂,可他卻沒有貿貿然開口。蕭恪說話向來說一分留三分,他早有領教,故而此刻只緘默不語,等著蕭恪再多說一些才好下決斷。

但蕭恪卻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了,反而說起了旁的事來,「說起來,我與王子雖立場相悖,但若單論為人,不論是出於同為重生之人的緣分,還是對王子心思計謀的認同,我都願將王子引為知己。」

「這話若是賀綏說,我必然肯信。可若是你,那便要兩說了。」

蕭恪對龔野的懷疑毫不生氣,反而坦言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盟友,聰明人自然會選擇深謀遠慮之人當盟友,僅此而已。」

「呵。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真。知己二字從你嘴裡蹦出來可真是聽得渾身膈應。」說了許多話有些口渴,只是先前玉杯已被狼主摔壞,龔野也不挑剔,直接拿過蕭恪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潤口,而後才道,「中洲人招惹你了?」

「王子利用狼主權勢將令弟調回王庭,難道不知他剛立下大功,將我大齊軍隊驅趕至這邯城邊境?」

「自是知道的。」

「那一戰……我大哥命喪關外,卻並非令弟勇武。而是中洲大皇子從中作梗,暗害於我大哥和牧姐。想來王子也不相信令弟那樣橫衝直撞的莽夫竟能打如此打的勝仗。」

「知道又如何?」查和魯那樣的廢物自然不行,龔野對此早有懷疑。只是木已成舟,即便能證實查和魯的功勞不完全屬於他,但與他父汗而言,依舊是查和魯領兵擊敗了南齊的將軍,耗死了南齊的王爺,已得的功勞不會有任何改變,戳穿並沒有意義。

而蕭恪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緊接著便說道:「我知道令弟與北燕大汗是一脈相承的莽勇,且北燕民風粗放,王子即便知道也拿令弟沒法子,說出去反而顯得自己斤斤計較,得不償失。我原也沒想讓王子揭發令弟,那起子內鬥的手段都是小孩子家的把戲,登不上檯面。」

「……說下去。」

「半月前,中洲老國主死在了他的龍椅上,他的兒子們打成了一團,如今是行三的小子坐了正統。我手裡的中洲大皇子與中洲的新國主關係要好,利用他和我手上證據,可讓坐山觀虎鬥的中洲好好放一放血。」蕭恪說起中洲時每個字都很重很慢,是裹挾了難以抹去的仇恨在裡面,所以咬字格外用力,「北燕人雖生在馬背勇猛異常,可部族內戰不息,同樣面臨著北燕汗一死,諸子爭位的禍事。我知道王子背後有狼主坐鎮,自是對這汗位志在必得,但……你甘心做一個終身侍奉在狼主胯下的傀儡麼?」

蕭恪所言,正中龔野心中痛點。

他與額日欽之間已早超脫了合作的關係,身體糾纏了這麼多年,隨著逐漸接近權利中心,他所依賴額日欽的地方就越多。和額日欽交易的代價也從一時痛楚慢慢變成了長久的折辱。北燕與齊國不同,從來都是以血統和力量為尊,龔野縱有千條妙計與謀算,也抵不過他生母是齊國之女的事實。

額日欽能助他登上汗位不假,但若是不想之後當上北燕大汗之後仍去做一條順從的狗,那麼如何擺脫額日欽便是重中之重。

想要與額日欽分庭抗禮,就必須有足夠的人和錢,而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拿到這一切,和外人合作顯然是最簡單便捷的。儘管龔野內心十分清楚與蕭恪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但不得不說,對方提出來的條件確實對他足夠誘惑。

「你這個人算計人心竟是比我還毒。」

「王子稱讚,小王愧不敢當。只不過是兩輩子都陷在權利紛爭的漩渦之中,為了活命,不得不精明善謀一些。」

「那要如何……」龔野話說一半,卻見蕭恪起身怕了拍衣袍上沾的塵土,一副打算離開的樣子,忙跟著起身追問道,「你做什麼?」

北地寒冷,縱使如今已是夏日,蕭恪雙頰仍被風吹得有些生疼,他站起身悠閒地理了理衣裳,手放在腰間說道,「自然是回營。」

「今日不說清楚麼?」

蕭恪卻歪頭一笑,龔野瞧著他的模樣,心頭忽然一絲不妙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身後軍陣之中傳來催促回陣的急促鼓聲,另有一親衛策馬疾馳而來。

見此情景,龔野立刻反應過來是出事了,臉色一僵,脫口而出道:「你同我說那麼多和談之語,是為拖住我?!」

「王子聰慧。」即使是耍了些卑鄙手段,蕭恪臉上也沒有半點愧色,反而十分坦然,可說出的話卻是十分嘲諷,「狼主固然勇武,但論起深謀遠慮自是不如王子你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障眼法瞞不過王子,我就只能拖住你。中洲卻是有所作為,所以我先一步與他們的新國主達成合作,北燕米糧半數以上出自中洲,他們自然有人清楚北燕補給走得那條道。幸好呼圖邪部常年居於偏遠之地,此次又喧賓奪主占了北燕大軍的位子,不然我和阿綏也打不了王子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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