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不是還說不行便算了麼?」
白琮被噎了一下,沒好氣地嘟囔道:「蕭叔既說要正經辦了,為何不能熱鬧一番?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如果蕭恪並非重生而來,原也不會如此擔憂。雖說前世白琮入宮遭齊帝多年折辱的初衷是為了救被冤下獄的舅舅,而今生蕭恪改變了歷史走向,白琮已沒有必須入宮的理由了,但這幾年白琮和東宮來往密切的事都在蕭恪的掌握之中。齊帝早已過了壯年,逐漸力不從心之後也漸漸開始沉迷年輕俊美的男男女女,幾年前還盛極一時的蓴昭儀和杜慷的女兒也早失了寵,白琮這樣唇紅齒白、俊秀高挑的少年被覬覦也是遲早的事。上輩子齊帝之所以盯上白琮,也是因為少年在京中過於張揚,太過惹人注目了。
蕭恪前世的記憶此刻已派不上多大用處了,而他還不到可以公然違抗聖旨的地步,他不願看到的就是齊帝哪日下一道旨意,直接把白琮拉到宮中去。為了避免這個潛在的危險,最穩妥的辦法便是儘量壓制白琮在京中的名聲,不然保不准他的政敵或是什麼人一陣枕邊風,他就保不住人了。
「熱不熱鬧的還沒定下來,你先回去同你母親商量過再議。另則阿綏的事可以同你母親說,讓她也開心些,只是這事除了你們母子暫不可隨意宣揚。」
白琮最不喜歡的就是蕭恪用這種長輩教育的口吻同自己說話,當然也是心中並不服這個人,於是便草草敷衍道:「這我知道。」
蕭恪手指輕輕敲擊了兩下桌案,而後隔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白琮,你也快成年了,可有想過將來?」
「自是同雙親和舅舅那般,保家衛國、護佑黎民蒼生!」白琮答得乾脆,幾乎是脫口而出。
蕭恪又道:「邊關戰事已平,若將來沒有仗給你打,或是你……再也做不成將軍了呢?」
「出將入相又不為功名利祿,不為掌控朝局為一己私利,即便真不能像父母和舅舅他們那般做將軍,總也有其他法子可行,這又有何干係?」白琮不解蕭恪為何突然提起將來,但他還是老實答了,只不過直抒心意時還不忘夾槍帶棒損蕭恪一句。
蕭恪倒是不介意旁人這麼說自己,類似的話比白琮更直接更難聽的他都聽過無數次了,在他眼裡,白琮始終不過是個頑劣的孩子,原不必計較這些。
「你能如此想便很好,到底是身上流著賀家的血。」
「蕭叔若是沒有旁的事,我便先回家去了,還要早些同娘親說一聲。」白琮對蕭恪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他想求證的事已由蕭恪給了答案,便不願再多耽擱下去了。
「嗯。」
白琮走後,洪喜繞過屏風走進來,見自家主子仰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桌案左側仍對著厚厚兩摞奏摺,便主動走上前繞後,雙手輕輕按住蕭恪額頭兩側穴位,食中二指略用上些勁兒揉捻,一邊輕聲問道:「主子,梁硯秋回來了,在外間候著。」
蕭恪仍閉目養神,由著洪喜在身後伺候著,聞言嗯了一聲道:「叫他進來回話。」
梁硯秋自屏風後繞過來,在堂下站定,「參見主子。」
經過六年多的打磨,他已褪去了曾經的青澀,如今越發成熟穩重,將近而立之年的男人已是燕郡王府負責外務的大管事,各府來往人情已是熟稔於心,這麼多年遊刃有餘做著未見半點差錯。他並不需要像當初那樣一步一句皆聽令再行動,進來聽到自家主子應了一聲,便自發稟報起來。
「晉王府清楚他家嫡孫與白少爺來往之事,且並無阻攔之意,老晉王過世之後,如今的晉王是偏向太子的,只是晉王府的尋常門客並不知曉此事。侯爺的事八成是宮裡透露給了晉王,至於白少爺究竟是從太子那裡得知,還是晉王府說的,屬下暫且不可查。」
「無妨,晉王府的事也在意料之中。我那位老叔祖還有些骨氣在,硬挺著壽終正寢,可他的兒孫卻不似他爹那麼硬氣了,不過到底是圓滑些,沒明著面與我作對。」蕭恪嘆了口氣,抬手揮退了洪喜,自己坐起來抬手按了按頭。去年年底過世的老晉王算是齊帝的叔叔,雖是個頭腦固執的老人家,但到底也還分些是非輕重,如今過世後長子襲了晉王的爵位,心思倒是活絡了不少。
梁硯秋回道:「老晉王在世時為了主子父親的事一直與咱們府少有來往,如今承襲王位的這位把主意打到了白少爺身上,怕是也有東宮授意。皇后娘娘過世後,祁太尉也跟著受了冷待,太子殿下背後怕是不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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