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恭維的一句話,蕭恪聽了卻心生不悅,冷聲道:「你這話是在擠兌本王?還是在編排撫寧侯?!」
那人心頭一驚,忙解釋道:「下官不敢!!下官一時口語衝撞了侯爺,請王爺饒恕。」
「行了,本王隨口說的,別當回事。」
那人抬袖擦去額頭冒出的汗,恭敬回道:「是,謝王爺。那下官先告退了。」
聽到蕭恪嗯了一聲,那人弓著身子退出牢房,然後調頭大步往外走,仿佛身後惡鬼索命一般,飛快得逃了出去。
從蕭恪下獄起,已約莫有十來日了,晉王每次主張要審一審,大理寺和刑部的主事官員便有一籮筐的理由駁他。可求到皇帝那兒,皇帝也正煩心著,直接把人頂了回來,晉王這會兒就算再傻也知道不論皇帝還是大理寺、刑部,都不想動蕭恪了。
可這塊燙手山芋他已經接了,總不能中途示好到一半,這時候跟太子說他辦不成了。恰巧有人給他出了個主意,這事既不能明著來,那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論蕭恪有多大的本事,人如果死了,那便一了百了了,還可以向太子邀功。況且蕭恪身死,他們便能瓜分掉原屬於蕭恪手中的權力,好處可不僅僅是先前的一星半點。即便皇帝下令徹查,人是死在刑部詔獄的,無論如何也攀不到他們頭上。而這樣的美事僅僅只需要找個替死鬼進去一命換一命,對晉王來說,他實在想不出什麼不乾的理由。
抱著這個念頭,晉王找上了祁太尉。彼時,對方提出的這個法子剛剛被太子駁了,心中正發愁著,二人經人引線,一拍即合。祁太尉手裡有幾個獄卒,心黑手狠且對蕭恪有恨,而晉王有門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將殺手放進去,左右事後只需將那幾人滅口就是,也不會有什麼風險。
如今朝中風向日日在變,蕭恪雖被他們弄進詔獄了,可那撫寧侯賀綏卻又憑空冒了出來,將朝中多數武將收歸其下。不僅如此,還進宮求了一道誰也不知曉內容的聖旨,他們如何不慌?!未免夜長夢多,二人當即決定今夜動手,務必要在明日皇帝心思動搖前讓蕭恪斃命於詔獄之中!
因近來倒春寒,入夜之後格外得冷。關押重犯的詔獄中人本就比較少,這天一冷,連帶著看守的獄卒都懈怠了不少。收到半夜,輪班的幾個圍著火爐昏昏欲睡,巴不得接班的兄弟早些過來,他們好回去睡個暖和覺。
「哥幾個辛苦了!咱們來晚了,對不住啊!」
「今日怎麼這樣晚?!」幾人正困得要命,忽見三人挾著寒氣進來,不由抱怨了一句。
「哎呦!真是對不住!誰迷糊了,這不特地給幾位哥哥打酒,就算是小弟罰過了!」走最前頭的那個搓著手取暖,笑嘻嘻走過來,邊說話邊把腰間酒葫蘆解下塞過來,「一兩銀子一壇的好酒,哥幾個見諒哈!」
獄卒俸祿微薄,一兩銀子一壇的酒對富庶之家自然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卻足夠好了。
那人得了便宜自然不多抱怨什麼了,隨口囑咐兩句便帶隊回去了。
送酒的那個見人走了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將這刑部詔獄當做自家後花園一般到處翻翻撿撿,一驚一乍的模樣讓其中一人心生不悅。至於最後一人則全程不言不語,只是那陰鷙眼神讓人敬而遠之。
負責兜底的殺手沉聲道:「賴英才,向秦,你二人莫忘了大人的吩咐!所有舉動,我便先斬了你們!」
「哎呦~我好怕啊!」賴英才始終沒個正形,直接將男人的威脅當做了耳旁風,瞥了一眼一言不發的向秦,轉回頭滿不在乎說道,「我們只為了報復,可沒有殺人的任務。」
「你!」
「我不…你報仇,我…不是。」一路上不說話的向秦突然開口,只是他有些舊症在身上,一句話磕磕巴巴說了好幾次才說完。
賴英才聞言笑道:「知道知道,我一個人恨成了吧?」
身旁那人聽他二人說話,再看賴英才吊兒郎當的模樣,一刻不願意同這二人湊在一起,冷哼一聲徑直往裡走。
向秦卻沒動,只沉默著轉身在旁邊的箱子翻著什麼。
賴英才人坐在桌子上,環臂問道:「不著急?不怕一會兒過去,就剩下一具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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