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他手指繃緊,挑著脆弱處,用力一拳。側身往後一掙,正欲踹向人要害,鼻尖輕聳,那股算得上濃郁的血腥味兒灌進嗅覺器官,他一怔,留意到對方沒還手時,跟著退出一步,撤手收了勢。
有傷,還傷不輕…
先鬆了人,易承暗暗緩了呼吸,重新倚回牆上。
離得近了,光線的問題就小多了。
許桑抬眸看人:
暗色勾勒出優越的下頜線,以及分明的脖頸線條起伏……看他時,一不留神會撞進他的眼瞳,初初一眼,令人發怵;到第二眼時,才會留意到好看的眼部形狀。
就是冷了些,混著時不時聳動的血腥氣,讓人不禁後退一步。
手在兜里撈了兩下,掏出一把糖,易承輕聲: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呼吸緩緩平順下來,許桑垂眼,「這是什麼?」
「糖。」
「……」許桑撥了兩下,從溢出來的甜膩味兒里初步判斷是草莓味,蹙眉:「誠意就值一毛啊?」
易承輕笑了聲,手指靈活撥開糖紙,往嘴裡塞了顆糖,笑道:「那要什麼?」
仰頭是黯淡的星光點點,許桑腦子一抽,輕揚下巴,隔空點了下吉他,「給我彈一曲。」
易承身子倏然滯頓:「嗯?」
目光從他腰側掠過,許桑理好凌亂的襟口,順帶從他手心裡摸了兩顆非草莓口味的糖,說:
「傷好了再說,先欠著。」
第3章
循著公交站點,許桑還算順利地摸到了回家的路。
上了五樓,剛想掏出鑰匙,門就被推開。
一個陌生中年女人,身上掛著件深紅色圍裙。
眼窩深深凹陷,混著黑眼圈和泛老的褶皺,身形偏胖,但臉部顴骨異常突出。鬆弛的皮,拉扯出一個勉強但熱情的微笑:「你就是許桑吧?」
許桑往後一退,看了眼門牌號,不解地看著她:「您是?」
「我叫劉芳,本地人。今下午我來應聘的,應上了,張姐就讓我來照顧你,說做做飯打掃衛生什麼的。」
死去的通話記憶復甦,許桑想起手機關機前的那通電話,瞭然,「辛苦劉姨。」
「不辛苦不辛苦。」劉芳雙手攥著圍裙,時不時揉搓兩下。
將門帶上後,許桑就近給手機充好電,餘光瞥到表上時間「11點31分」,他偏頭:「劉姨,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
「誒,好。」劉芳應了一聲,就彎腰,將圍裙脫了下來,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時,往這邊走了兩步,侷促問道:
「孩子,張姐沒跟我說,你幾點上學幾點放學啊?中午要回來吃嗎?我好叫你起床和準備飯菜。」
許桑輕頓,勾過一旁的書包,翻出張作息表,遞給她。
劉芳上前兩步,雙手捧過表,揉了兩把眼睛,低頭湊近了看,嘴裡嘟囔著詞兒,好半天才直起腰,「好,我記住了。」
「嗯。」許桑席地而坐,也掃了眼時間表,沒由頭地問了句,「劉姨,她給你工資多少?」
「一月兩千。」劉芳搓著手,「怎麼了嗎?」
許桑:「沒。」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兒休息,總熬夜對身體不好。」
「好。」許桑笑了下。
門被輕輕關上時,他挑眉:工資跌價比他想的多。
張姨一手算盤也是打得響。
等手機充電的工夫,許桑把行李箱騰空,收疊的時候,順便將房間巡了一遍:
簡單的兩室一廳,風格裝飾比較零碎。或者更現實的說,沒有風格,只有家具的生硬拼湊。
遛了自己大半個晚上,這帶的經濟發展水平也是可見一斑——較之先前,天上地下吧。
洗曬好校服,疊完被套,他脫了衣服,將衣兜里的鑰匙糖什麼的一併放到書桌上,隨便勾了件睡衣,進浴室迅速地洗了個澡。
洗完,他裹著一身熱氣,立在鏡子前。
頭髮吹乾後,微仰頭,指尖摩挲過還帶點兒紅印子的脖頸,斂眉。
疼是真疼……那人力氣還不小。受傷都壓不住的勁兒。
許桑嘆了口氣,擦了些藥膏,冰涼攀上肌膚時,腦中又浮現起那人的模樣。
他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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