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了兩把亂成鋼絲球的頭髮,扯著嘴皮冷笑,「鄧茂光,你敢打我!」
「不打你那是老子腦子有病……他媽敢給我跨校戴綠帽子,你真他媽賤啊,還罵老子丑,是吧!」鄧茂光食指直愣愣伸著,就差戳著女生鼻子罵,後半程,還反指著自己,嘴裡一頓嘰里咕嚕。
進了考場的人手忙腳亂地頂著課桌左右移動,沒進考場的人東張西望、忍著幾十米之外監考老師的目光,「腹背受敵」般地進退維谷。
許桑立住時,低眸瞥了眼落在腰側的手,輕頓,「可以放開了。」
易承「嗯」了一聲,撤回手時,才後知後覺地回味了遍。
實在是巧了,今早餘留的空閒時間比平時多些,他老早把秋秋送走,就一路「飛」來學校,踩著考試鈴聲前奏進來,剛想坐著歇口氣,跨進門就遇到這麼一幕。
說實話,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對這些打鬥算計幾乎見多不怪,有時還會冷眼以觀,貌似心頭那捧少年熱血,在無數個日頭落下的暗夜裡,早已被夜色浸冷。
可不知為何,在看到許桑斂眉退後的那刻,心頭有股莫名的燒灼意。
腦中信號還沒傳達明白,身體就先一步行動……攬上腰的那刻,竟意外有種安心的感覺。
怪怪的,定是出門前腦子被秋秋傳染了什麼愚蠢型病毒。
「請考生注意,開考信號發出後,才能答題:若考生提前作答……」
最後一道正式考前的指令響起時,鄧茂光晃晃腦袋,歪著嘴回了座位,把豬頭一般大、還滿噹噹塞得鼓囊囊的筆袋往桌面一砸。
監考老師抱著一摞卷子答題卡,滿臉寫著煩,磨蹭了好久才從試題組的辦公室走出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即將參加考試的是她呢。
苦著臉推開前門,她用來發怨、捏得死緊的各類紙張,嘩啦啦散了一地!
究其原因:門推開的同時,「砰!」地一聲,鄧茂光借著筆袋的力量,一拳砸斷了本就脆弱不堪的課桌。
木板片片炸著裂開的那一刻,鄧茂光要坐的板凳,前腿斜斜滑落,他跟著一屁股往前,完全是百分百貼合地坐在了地上。
「現在開始答題,現在開始答題。」
長達十五秒的鈴聲,久違安靜地綻放在末考場。
許桑若即若離地倚靠著後桌,而易承緊挨著他站,他能聽到,稍滯後於那斷裂聲的一聲輕笑。
灑落在耳垂,激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酥麻。
他偏了下頭,轉移注意般,稀里糊塗問道:「你們校風這麼鬆弛的嗎?」
「也許。」易承看了他一眼,「怕嗎?」
「不怕。」許桑語氣平常,「只是感覺很神奇。」
自小到大,他經歷的糟糕事不少,甚至有些,鬱積的情緒足夠他把自己錮囚在陰影里,用餘生來食啃、消化。
但自從來了這兒,貌似每一幀,都糟糕透頂。
像垃圾堆。
遠遠看時,便想逃離;
靠近細嗅,上輩子偷吃的零星,都要吐出個徹徹底底!
可即便如此,依舊有人生存著,甚至日夜生活著,以不盡的言語,以不滅的怒火。
「神奇?」易承咂摸了兩下用詞,「我以為,該是神經的。」
許桑側目,看向他的眼中,帶了些強勢的探究。
明明沒說話,可眼神里卻溢滿了壓迫感……易承「嘖」了聲,難怪初次見面他會認錯人,這眼神,還不夠「黑」?
太夠了。
他別開眼,清清嗓子道:「考試了,同桌。」
許桑輕勾唇,「嗯。」
若非這場「事故」,想必學生還get不到這次月考的「含金量」。
負責場外巡視的徐貴,聽到監考老師撥通的電話,快馬加鞭就飛奔而來,手上戒備已久的晾衣杆拄在門口,他人就探進來,「誰在擾亂考場秩序!」
姍姍來遲、但完美卡上點進教學樓的胖姨,衝進後門便使出大嗓門絕技,一聲就足夠貫通人天靈蓋的那種,她叉著腰:
「考試期間,要鬧事兒的收著點兒,老娘三秒鐘給你罵成孫子,你信不信!」
聲音過分尖銳,像強行塞了根鋼筋穿破耳膜、插進腦髓里攪和……
許桑輕皺眉,「嘶。」
易承剛落座,把板凳往前帶了些,湊他頸側,輕聲道:「之前忘跟你說胖姨的威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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