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桑和易承對視一眼,沒忍住笑了。
等三人走後,許桑依舊坐在位置上,接收梁意杉新發來的題。
易承空手來自然空手回去,臨走前,問說:「同桌,你能自己回去嗎?」
許桑擰眉:「廢話。」
絲毫沒被他「摔炮」似的語氣影響到……易承看著他的眼睛,晃了晃手機,笑著:「那好,記得到家給我發個消息,不然陳慢又該搬出老徐了。」
許桑微怔,不知是話里言間哪個字眼戳動了情緒,但面上無波,「好。」
「嗯。」易承長腿一邁,跑進了無邊夜色里。
手機震了一聲。
凝著看了幾秒他的背影,許桑收回視線,看著聊天框裡跳出來有一會兒了的信息。
【梁意杉:許哥,方便通話嗎?】
還沒等他回復,電話就跳了出來,顯示來電人「梁意杉」。
按了接通,許桑起身,單手撐著亭外欄杆,望著遠處暗藍色沉鬱的河流。
「許哥,哎喲我的媽,終於放假了!」
許桑眉眼帶笑,晚風拂面,帶著微寒與清爽,滌盪淨端坐一下午淤積的昏沉,「不是該放月假?」
「本來該的,但臨時加了個聯考,又剛好卡在周天,所以學校臨時改了,說等下周再放月假……」梁意杉應是在吃飯,中途穿插了句「今晚吃紅燒肉啊!」,激動完,他才往正事上帶,「許哥,跟你講個好笑的事兒。」
許桑輕椅亭柱,「說。」
「還記得那個許降嗎?就那個天天把你『哥哥哥』叫的那個。這周的周測,滑出前十不說,直接滑到了倒二!」梁意杉說到這兒,高興得像個二傻子:
「你真是錯過了一出絕世好戲,當時成績公布完,許降就開始各種演,說什麼考語文頭暈,考英語選擇塗錯位了,考數學拉肚子,考理綜想吐……媽的跟林黛玉一樣,關鍵演得又爛。你是不知道,班裡的人全都笑翻了,跟返祖一樣!現在他的表演還掛在牆上呢,有人說該拿到某戲劇學院去做反面教材,哈哈……」
許桑頓時便明白過來,為何今日無端多了這麼些「騷擾」。
「哦,還有件事。之前不是有個女生喜歡你,天天來追。你跟她說過一句話後就再沒正眼瞧過那位,記得吧?聽說許降這兩天砸了幾萬塊買包買手機把人給追到了。」
梁意杉借間隙咬了一大口紅燒肉,滿足得「嗯嗯」叫好,「這不純純笑話嘛,他還發朋友圈炫耀,文案小學生死了。」
他特意換了個做作的嗓音,「『以前我只有盔甲,自從有了你,就有了軟肋』。哎媽,給我笑得嘞!」
……
夜風輕柔,白日河上飄著的船早飄遠了。街巷兩邊的建築里,錯落地有了燈火。
雖則總體少得可憐,但貌似,能稱得上「有煙火人家」。
交絡完最近值得提一嘴的事兒,許桑掛了電話。
手機內的聲響切斷後,周邊是靜的,不止這夜。
耳邊又迴響起電話另一端結尾時的熱鬧——「多吃點,媽今天專門燉了兩鍋肉!」
偏了偏頭,他轉身收拾東西。
幾張大開的試卷上,充盈著素常基本不可能出現的筆記過程,除了他的,還有易承留下的,怎麼看,都怎麼亂糟糟的一團。
單肩挎上書包,許桑眼神有些散亂,望著河上凌亂的夜色,心頭髮澀。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只知道,當看到某物時,才有那番意識——自己缺了某樣東西。
包里物件輕巧,背著卻莫名沉重。
許桑踢了一腳路邊的小石子,沒踢動,皺眉,輕聲罵:「神經。」
不知不覺,後知後覺,許桑抬頭之時,街巷間的建築又雷同了。
他頓下步子:就該出私資立個導向牌!
瞎轉悠兩步,他看到熟悉的店面——「一個水果店。」
「一個水果店」店面位置還行,位於交匯處,一般來說,人流量是大的。
這時漆黑成了天地主色,比起其他閉門的店,這間垂下的燈,溫暖得像火源。
「秋秋,去把耗子牽出來遛遛。」易承把浸了水的濕布搭在水果欄上,朝屋內喊道。
秋秋揚起嗓子,歡喜回道:「好!」
很溫馨,像個家……許桑直至走到門口,都還沒完全清醒——或許久泡情緒之池裡,尚頭昏腦脹。
易承率先看到人,手上動作一停,笑問:「想買什麼?」
對上他眼的那刻,蒙於眼前那層迷濛散了個乾淨,許桑輕滯,沒答。
易承也不急,把蘋果蓋好後,估摸著時間和他這身裝束,打趣:「找不到家了?」
許桑在心裡接話:「找得到。」
可,莫名的,到口卻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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