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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倒映進細碎的光斑,許桑偏頭看向身邊的人,輕聲:「易承。」

「嗯?」易承仰頭望著飄彩。

他重複:「易成。」

第43章

下午六點十分, 激情過頭的兩百日誓師大會宣告結束,各班班長,領到本班定製款「倒計時」後, 帶著隊伍洋洋灑灑回了班。

準備開班會。

「怎麼樣,沒騙你們吧?」把前門帶上,徐富在講台的下部鏤空里偷偷翹起二郎腿,苦口婆心, 「看看牆上掛的倒計時,真真切切的, 距離高考還有200天!」

久違的, 教室里安靜得跟死了一樣——長了眼睛的,都定定望著牆中央的彩版倒計時日曆。

亮艷的著色中,勾筆寥寥的少年向遠道奔跑,運動白衫上印著「加油」二字,而鮮紅的頭巾上,毛筆字勾出「奮鬥」, 「200日」之下,則是隸屬當天的勵志鼓勵語——儘管繁榮,莫問前程。

易承拿著筆,細長的指尖靈活勾轉,帶出重重虛影。

他從日曆上挪開目光,餘光見他同桌興致缺缺地在埋頭算題,心頭滾過一絲異樣。

人在光怪陸離里,是會被周遭氛圍帶著走的。

就像方才回教室的途中, 稀里嘩啦全是淌一臉眼淚鼻涕的。

那幾個小時,所有的嘲諷斂聲。真的也好,演的也罷, 有限視角里的全世界,都在向他們報以相信——柔和著目光期許他們在六月凱旋。

美好得像夢境。

但,無論當時還是現在,許桑都給人一種始終在夢境之外的脫離感。

指不定小時候,別人聽童話故事咧嘴笑,他聽,皺眉哇哇哭吧。

筆尖頂到手指內側,劃出一道黑痕……細微的刺痛直抵神經,易承剎那間回神。

大概煽了很久的情,老徐已是淚人一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哽咽:「同學們啊,我帶了不知道多少屆,每年看著多少人歡喜又多少人遺憾……」

被控制住淚腺了一樣,放眼望去,要麼紅了眼圈,要麼淚水成線。

「……」易承往後靠到椅背,仰頭看著天花板。

中考的時候,貌似聽的也是這套說辭。

每年每屆,聽到的祝福語也都僅有隻字變動……可,即便如此,在本該有所觸動的年紀,他到底又是什麼時候對這些話術徹底脫敏的?

好像也不是,下午,台上,許桑冷冽的聲音傳達入耳時,他靈魂都在戰慄。

就跟那次,本來對鄧茂光的行徑早已無感、卻因許桑的後退而挑起怒火一樣……許桑的出現,打破了原本無波無瀾的湖面。

正跑神,腦袋裡忽地閃過空靈一聲——「易承啊」,以為是太自戀產生了幻覺,結果隔了一秒鐘又是一聲「易承。」

然後是,「易承!!」

「……」跟老徐對上眼的那一刻,易承自覺站了起來。

「睜著眼睛做夢呢?喊半天都聽不到。」徐富已經站到了講台下面,背著雙手,老頭式踱步。

「沒做夢。」易承沒輕沒重地回應。

徐富喟嘆一聲,「知道我剛在講什麼嗎?才強調完,要好好學習……上來!」

易承輕擰眉,抱著又當猴的心態上去。

「我送大家一句話,雖然是網上抄的,但我覺得很不錯,就藉此鼓勵你們。」徐富把手心裡的長截粉筆和白紙遞給易承,說道:「你字大氣,寫黑板上去!」

「……」敢情是免費可支配勞動力。

易承接過紙張,順著摺痕疊開,看了眼裡面的字。

少年應有鴻鵠志,當騎駿馬踏平川。

輕頓,他捻斷粉筆頭端,抬手,略顯寬大的衣袖向下滑落些許,露出截線條分明的腕,腕骨凸明的那刻,細盈盈的粉灰迭出,灰白色粉筆字顯出鋒芒。

徐富站在旁邊,看到十四個字接連成形,眼裡泛起淚花。

他望著易承的背影,喉間發澀:

這話,他是真他媽想單獨送給易小子!

「行了。」易承迅速寫完,轉身往方盒裡扔粉筆時,抬眸。

不知何時,許桑已經落了筆,向後微倚,眼神輕佻地望著黑板上的字,而此刻,順時針移動,目光停留在易承身上。

匆匆擦了一眼,易承沒收住力,粉筆斷成兩截垂直掉進盒中。

「這麼好看的字,來,班長起個頭,我們一起讀出來!」徐富兩步蹬上講台,跟易承擦身而過時,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易承抿唇,在幾十號人的齊聲朗誦中,回頭看了眼自由如風的兩列粉筆字,眼睫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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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會過後的小型家長會被臨時取消,說是:「之後周六全天補課,最後一個正常周末了,就先讓孩子們溫床里躺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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