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神情平淡。

「奈奈，我希望你明白，我早已經不是當年救你的那個祈雲衍了。」

伊瑜顏對上了他的視線，

不知從何時起，那雙狹長漂亮的眸子不再如剛開始來時的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看不清晰的深潭，冷冽而黑沉。

她怎麼會聽不出來他話里的意思，

少女的目光在青年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便移了開去，

不像想像中的畫面，她微微一笑，語氣隨意地反問，

「難道現在這個站在我面前的，就因為做了君後，手上沾了鮮血，就不是當初救我的那個祈雲衍了嗎？」

祈雲衍一怔，

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伊瑜顏特意放輕了聲音，

「祈雲衍，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心裡，你始終都是當年那個從遊牧人手中救下我的少年。」

她投向他的目光難掩堅定，聲音柔和又溫軟，像是在訴說一個隱藏在心裡多年的秘密。

像是一把細細的鉤子，勾著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位置。

身著白裳的青年立在那裡，完美的臉部線條清冷雋逸得像是不染塵埃的料峭雪山，

祈雲衍那雙漆黑的眼眸，依舊是很純粹的暗色，猶如夏夜，

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色彩，卻有什麼東西在晃動，晃動，隨時要跌落，破碎。

曾經深深埋在心裡的那根陳年舊刺，在她這一句話之下，忽然就消失了。

他閉一閉眼，將一切不該有的情緒掩去，

再睜開眼時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我知道了。」

聲音沉沉朗朗，

當一切都說開之後，兩個人都能清楚的感覺得到，

一直以來，橫在了兩個人之間的那道玻璃，那面令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的玻璃，

忽地一下，全部都破碎了。

這個話題已經完全說開了，顯然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剛剛經歷這種略顯沉重的話題，需要一個新的輕鬆的話題來調節一下氣氛，

祈雲衍的性格，當然不會主動找話題，如果她也不開口，

再過一會兒，氣氛就會變得尷尬起來，那麼她之前在祈雲衍那裡說出的那一番話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伊瑜顏當然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於是做出了一副不太高興地表情，

「到底是誰在生氣啊？」

她有些不滿地沖祈雲衍抱怨道：

「不是該是你來哄我的嗎？怎麼變成了我哄你了？」

伊瑜顏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把剛才那件事揭過去了。

大概是說開了，燕奈奈也不再在他面前展現的乖巧可愛的一面，

從前的她，為了更好地靠近他，不讓他生出反感的情緒，哪怕受了委屈，都只能默默地咽下去，不敢有一句抱怨之情。

而現在，已經學會小小地伸出了自己的利爪，開始適當地向他展現自己「不那麼好」的一面。

祈雲衍沒有一絲不悅之情，反而笑了起來，

那形狀美好的鳳眸微微挑起了一些，眼睛裡的笑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真心實意，

「你想要我怎麼哄你？」

【寶貝們勞動節快樂！！！這幾天兔兔身體不太舒服，評論會晚一些回，寶貝們都要好好照顧自己呀！！】

第409章 女尊世界（八十）

聽到這句話，對方的面色稍霽， 忍不住瞅了祈雲衍一眼，

依舊板著一張臉，假裝不在意地問道：

「要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可以。」

祈雲衍那雙黑如潑墨的眸子快速點過少女的臉，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而輕笑了一聲，不疾不徐道：

「要新雪鋪的桂花糖糕還是要成林鋪的新春裳？」

他這麼說，少女一直維持的冷漠也繃不住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你還挺了解我的。」

伊瑜顏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在她說完這句話後，

一陣沉默。

等來的卻是一雙格外認真的眸子，

姿容玉色的青年正望著她，此刻的神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專注真摯，

「我以前不夠了解你，總是會忽略你。」

說到這裡，祈雲衍頓了頓，同發色一致的纖長睫羽垂攏，

他的鼻樑高挺，光影從側面灑下時，便會在臉上留下一塊淡淡的陰影，

「但是以後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