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后死時,張雲皋早早是記事的年紀,對安家恨之入骨。
林苡怕張雲皋大庭廣眾地同安盛吵,平白讓人看笑話,到時候,她就沒臉出門了,畢竟京城夫人的消息,傳得那叫一個「風起雲湧」,驚心動魄,連茶館裡的說書先生都望塵莫及。
她輕輕捏著他的衣袖:「先回太子府再商量了不遲。」
若是在此處鬧起來,旁人再認出二人是太子夫婦,那兩人可真要找條地縫鑽進去了,林苡丟不起這人。
康氏沒少作妖,擺婆婆架子,林苡每回都將禍水引至皇帝身上,皇帝不勝其煩,乾脆在宮外立了太子府,將林苡和張雲皋「趕」出了宮。
安盛隨著二人回去,像個小尾巴一樣,甩也甩不掉,可也不離得太近,恐惹得張雲皋怒火沖沖。
此後幾日,安盛也一直徘徊太子府附近,還托人給林苡送信,說道是想面見張雲皋。
林苡不想摻和進去,她跟張雲皋本就相看兩厭,若是她再多事,張雲皋更是將臉拉得跟驢臉一般了,她看了也是心中堵得慌,不若獨善其身來得鬆快,人生在世,莫管閒事。
傍晚時分,日薄西山,春醒被林苡打發去了林府拿東西,去了這幾個時辰了,久久不歸,林苡心焦不已。
她來回踱步,對令窈道:「春醒呢,還未回來?」
令窈遲疑地將手中書信遞與林苡:「娘娘,那人綁了春醒。」
他自然就是安盛。
林苡一顆心沉到湖底,幾下將書信撕得粉碎,碎紙被揚在空中,她的胸膛劇烈起伏,手上青筋虬立:「去救,就是去偷,去搶,她也要將春醒帶回來!」
偏生此時春桃來報:「娘娘,殿下要過來用晚飯。」
林苡更是看張雲皋不順眼:偏就他事多。
她整裝待發,一開門,卻是張雲皋的臉。
林苡一把將其推開,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殿下勿怪,我今晚有事,恕不奉陪!」
張雲皋拽著她的手腕:「我是你的丈夫!」
林苡急不可耐,哪裡肯聽他的話。
張雲皋幾步閃沖至她跟前:「我說陪我用晚飯。」
林苡咬牙:「沒空。」
他聽見此話,手上的力氣漸漸收緊:「春醒只是個丫頭而已,哪裡有我重要!」
林苡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眶裡打轉著淚光,她還是頭一回在他面前掉淚:「春醒是個姑娘,他是個男人,他要是狼心狗肺的人物,春醒就被他毀了,我要去救她,你起開!」
她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她是現代人,不信這個,可是春醒是實打實的古代人,安盛若是不當人,他自己沒什麼事,別人說起來,也只是笑說安盛有樁風流債,可春醒呢,她是女子,別看春醒平時沒心沒肺,可她知曉,春醒愛鑽牛角尖兒,想不開。
張雲皋也還頭一回見著林苡哭。
他伸手替她拭淚,卻被她躲開。
張雲皋再次給她拭淚:「你若是再躲開 我就殺了春醒。」
林苡腳步一頓,沒走。
張雲皋手上的厚繭划過林苡嬌嫩的臉頰,引得林苡頭皮發麻。
她迫不及待地要去救春醒:快擦,快擦,擦完救春醒去。
偏張雲皋不如她意。
林苡急得直跺腳:他好像有大病!
她剛要出聲,張雲皋道:「好了。」
林苡拾起步子,不出幾刻,張雲皋也追了出去。
安盛一直守在小門,見林苡來了,當即喜上眉梢:成了,我今日一定要將證據交與他手。
他嘴唇翕動,方要道春醒安康,殘刃便在他身後,刀也架在了他脖頸上。
安康微微側首:「你也來了。」
張雲皋徐徐走出,立在林苡身側,負手而立:我可不是安家人,沒有你們安家那份狼心狗肺的心胸。」
安盛悲痛欲絕。
當年之事,可算上是「天時地利人和」。
安家身為庶族,只配做個芝麻小官,對士族父子相傳高位官職的傳統早已不滿,士族橫行霸道,操控大楚,以至於皇帝不是皇帝,是傀儡,臣子不是臣子,是天神老子。
幾百年來,皇室早已不滿,就是個士族的寵婢都過得比他們輝煌,過了幾百年,士族不復往日榮光,皇帝也不想士族女問鼎中宮,怕士族借著外戚再次捲土重來,皇帝編造了一個娶聖女為後延續國祚的彌天大謊,於是安家女成了這個謊言的犧牲者。
安家一介蓬蓽人家,若是女兒當了皇后,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先皇后安若菲便被綁上了花轎,最後慘死宮中,令人唏噓。
他是先皇后安若菲的幼弟,打小最是偏愛遊山玩水,一日,他差點被狼吃了,消息還被傳入安家父母的耳朵里,他不敢回家。
他沒教狼吃了,可若是回家,他能讓安家父母打死,於是他躲了起來。
安若菲疼愛幼弟,哪怕是知曉了安盛的葬身狼口的「死訊」也不肯放棄找人,只要一日不見安盛屍首,便一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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