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里奇的面色肅然, 頭上那兩條鐮刀似的觸角不知何時已經跳了出來, 正在緊張地翕動著。
那是軍雌處於戰備狀態時的表現,與虞宴之前見到的他截然不同。
在觸及虞宴目光的那刻,奧德里奇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些, 似是害怕自己臉上的表情嚇到面前的亞雌,他微微垂下了頭, 別過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隻王獸,我得去幫我的同伴, 以利亞。」
在剛才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奧德里奇並沒有看清將虞宴抱走又把自己拖出來的軍雌是誰。
但他清楚,在這種條件下, 讓一隻軍雌單槍匹馬地去和王獸硬碰硬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先不說外面這層見鬼的綠霧和削弱軍雌感知的沙漠地貌,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評級為A級上的軍雌若想解決一隻王獸,也需要至少三名同級軍雌的協助。
而從剛才這隻王獸使用的精神錨定來看, 怕不是簡簡單單四隻軍雌就能應付的。
那就更不是一隻剛從精神暴.動期結束的軍雌能解決的事了,他可以先下去幫忙拖延時間。
只要以利亞能夠把其他軍雌喚醒,時間就來得及!
思即此,奧德里奇反手攥住了虞宴的手腕,聲音有些急迫地囑咐道。
「機甲艙的開啟鍵在樞軸左側的凹陷里,按三下就能打開,三個..不..兩個蟲也行,我這裡還有三瓶舒緩劑,等他們起來就..」
他話沒說完,卻被對面站著的青年柔聲打斷了,對方看向他的目光甚至還有幾分不可察覺的...同情?
「沒關係的,奧德里奇,我們先去叫醒他們,至於王獸那邊...不用擔心。」
與其擔心愷撒,不如擔心擔心自己,虞宴在心裡嘆了扣氣。
在剛才和愷撒的接觸後,對方心裡的聲音果不其然又飛到了虞晏的腦子裡。
他聽著心裡不停傳來的罵罵咧咧聲,原本舒緩的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
在奧德里奇想要放開他手的瞬間,虞宴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抬頭朝旁邊的空位微微示意,在軍雌驚訝的目光中輕飄飄地說道。
「往旁邊站一點。」
奧德里奇心下焦急,不知該怎麼和面前這隻鮮少經歷戰爭的蟲解釋眼下的情況,剛欲開口就被虞宴輕輕一扯帶到了旁邊。
在兩者閃身的下一秒,一道悽厲刺耳的尖叫聲便從那個深不見底的坑洞裡竄了出來。
暗紅色的血液如同崩裂的岩漿,夾雜著數不清的碎肉快從洞底噴涌而出。
血點與肉渣稀稀落落掉了一地,夜晚的空氣中頓時浸滿了一股粘膩腥臭的腐爛魚蝦味。
奧德里奇還沒從這頃刻間發生的變故中回過神,就猛地轉頭向旁邊望去。
只見他和以利亞剛才所站的位置正立著一道模糊的黑影,從衣著與有些雜亂的氣息來看,他勉強辨認出了那是一隻軍雌。
軍雌的半幅身子都被異獸的血液浸透了,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有些恐怖。
危險的氣息讓奧德里奇身為同類的本能渾身一凜,下意識就擋在了虞宴的面前。
但正是這個不經意的舉動,讓原本正在甩去發上血跡的金髮雌蟲身子一滯,偏頭看向了他。
那雙還未完全恢復正常的豎瞳泛著妖異的紅光,奧德里奇沒有辦法確定眼前這隻軍雌的精神狀態。
他背手給身後的虞宴比了個手勢,示意對方隨機應變。
但他還沒比劃完,就見軍雌用沾著血的左手捋了把額前的碎發,露出了那張被血浸得越顯詭異的精緻面容。
奧德里奇的瞳孔微微放大,「上將」這兩個詞還沒出口,他就聽到了對面傳來了一聲古怪的低笑。
「...你是什麼東西?」
危險的雷達在那一瞬間於他的腦子裡嗡嗡直響,還沒待奧德里奇躲閃,就被身後的青年一把往後拉去。
那道摻雜著濃郁殺意與銳氣的精神力薄刃在空中扭曲了一下,硬生生擦過了虞宴的臉頰,割下了他鬢角的一縷髮絲。
鴉黑色的長髮在被夜間沙漠陰冷的罡風吹過,散落成無數根細發,消散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對上愷撒那雙寫滿了「我要弄死你」的眼神,虞宴只是從腰間取下了剛才從機甲上帶下來的白色方巾,在軍雌的注視下向他遞了過去。
「殿下,擦擦吧。」
愷撒的目光宛如一隻沼澤里的巨蛇,粘膩地爬過虞宴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最後堪堪停留在了那張被他折成正方形的方巾之上。
方巾被疊的很整齊,面料一看就很軟,無論怎麼看,都與幾人身處的這片陰森詭異的沙漠格格不入。
愷撒不說話,虞宴就這麼伸著手,奧德里奇想要解釋什麼,身子剛一動就又被虞宴按住了。
他望向面前的那道背影,心中那種違和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但是最終還是微微鬆開了手,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去看看其他軍雌。」
這次沒有誰再阻攔他,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虞宴一眼,在愷撒向他投來警告的一瞥後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身朝著身後的機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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