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蛆般糾纏著的聲音像是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望不著邊際的黑色幕布里傳來了道噼啪聲。
「噼啪」
那是一道泛著金光的裂縫,在手指觸碰上它的瞬間, 竄起的火苗驟然變大,像是泄了閘的洪水,頃刻間將所有的黑色吞噬殆盡。
虞宴的眼睛被灼得生疼, 連帶著身體內部的疼痛也奇怪地在這份熾熱中漸漸散去。
火焰噼啪作響的聲音並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那道驟然響起的爆炸聲裹挾著莫名的熟悉感,徹底讓虞宴睜開了眼睛。
一切陷入了片刻的靜止。
「早上好。」
在牆布被熏得發黑的廉價出租房內, 站在虞宴面前的人彎腰拾起了一副畫,看樣子被燒得只剩了半邊。
那畫被遞到了他面前。
穿著白色襯衫的青年看起來只有二十左右,虞宴的眼神和那人在一片火光中相撞,隨後他垂眸接過了那張畫紙,唇角勾出了一個微笑的弧度。
「早上好。」
他用手指碾碎了畫紙邊緣的黑灰,笑著和「自己」打了個招呼。
*
「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
「那就好。」
簡短的對話幾乎在開口的時候就陷入了僵局,對面的人靜靜地看著在他面前站著的虞宴。
那張好看的臉上倒是絲毫不覺得尷尬,反倒是朝著虞宴露出了一絲無奈的微笑。
他自來熟地扯過旁邊還沒被火焰波及到的椅子,原地坐了下來,主動在一片火海中挑起了話頭。
「我有時候會想..相較於雌蟲那種要被糾纏一生的精神暴.動期而言,生長月的痛算起來是不是會更好些。」
他無所謂地嘆了口氣,自己又接著回答了自己的話。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雄蟲的身體太過羸弱,這一點微不足道的痛隨時可以要了他們的小命,其實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很喜歡你們那裡的一具話,叫什麼來著...」
遠處的橫樑被火焰燒成了兩半,終於不堪重負地塌了下來,激起了一地濃重的菸灰。
牆體砸落的位置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虞宴順著聲音望去,一眼便望見了被壓在房梁下悽厲慘叫的白色小狗。
偏巧,那人就在此時接上了自己的話。
「啊..我想起來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覺得這句話概括的很好,蟲族也一直把這點做的很好,但一涉及到雄蟲的事,它們好像就變成了單細胞腦袋,挺可惜的。」
「虞宴」撐著下巴,閉了閉眼,遺憾地拉長了調感嘆道。
「不過他們願意這麼做,誰也管不著,至少對於雄蟲來說算得上好事吧,你覺得呢?」
虞宴的目光從小狗身上收了回來,他望了對面坐著的人一眼,卻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抬腳跨過攔在面前的碎花瓶,徑直拉開那架被燒了半截的柜子。
他在裡面翻了翻,嫻熟地找出了根煙,就著柜子上的火點燃叼進了嘴裡。
見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坐在火里神情專注地看他,似乎是在等著自己的回答,虞宴這才反應過來似地略帶歉意朝他笑了笑。
「抱歉,你說什麼來著?」
那張臉上的神情微滯,面上出現了片刻的僵硬,卻是轉瞬之間又覆蓋上了那抹溫柔的笑,沒再糾結於剛才的話題。
「我記得禁菸令是蒙戈爾第一任皇帝發布的,..現在好像只有雄蟲之間會偶爾流通這種無聊的違禁品,神官們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東西出現在神殿外的任何地方都是重罪,你的菸癮可能會有些難熬..虞宴。」
虞宴懶洋洋地靠在搖搖欲墜的柜子上,他那身黑色的作戰服領口處被劃出了一條明顯的裂縫。
幾縷黑髮便順著脖頸一路滑至了鎖骨,顏色被火光熏得有些亮,連帶著他這個人都好像在發著光。
「先生..」
他很久沒有抽菸,一時被涌到鼻腔里的煙味嗆了嗆。他輕咳了幾下後,卻是突然笑了一聲,和人嘮起了家常。
「你知道我有菸癮,難道不知道我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挺能忍的嗎?」
那雙好看的藍色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似的弧度,他笑眯眯地看著面前坐著的人歪了歪頭。
「噗...所以我說,你真的很有意思。」
坐著的人心情很好地站起了身,抬步走到了虞宴的面前。
他伸手想要拿去對方嘴裡快抽完的煙,卻是被人搶先一步取了下來。
「我不太喜歡別人碰我,見諒。」
虞宴從裡面取出幾粒菸絲,張開了手,看著它們零零散散地撒了下去,這才抬頭毫無歉意地朝著面前的人笑了笑。
「是嗎?愷撒·蒙戈爾也是這樣?」
見虞宴抬眉冷眼看過來,那人微笑著退後了一步,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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