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否認,您覺得我閒來無聊便隨機找個倒霉鬼剝皮嗎?我還沒那麼噁心,神官的血都很髒。」
「那被殿下挑中的神官可真是幸運。」
虞宴嘴裡略帶諷刺的調調絲毫沒有打消愷撒還要繼續說下去的積極性,他像是抓住了什麼難得的籌碼,耐心地和虞宴解釋了起來。
「安謝爾一早就有將權柄放給你的意思,甚至在神殿的兩位聖子裡也明顯表現出了偏向你的取向,惹得蘇斯那個蠢貨坐不住要去找你的麻煩。」
「但你卻偏偏躲在宮殿裡不出去,不和同齡的雄蟲交往,也不要安謝爾給你的東西。閣下,您可真是夠清心寡欲的。」
虞晏笑了一聲,戲謔地望著他,毫不慌張。
「沒辦法,畢竟在殿下身邊待久了,總是會嚮往一些輕鬆的生活,這無可厚非,至少安靜不是嗎。」
愷撒被這句話懟了回去,一時陷入了沉默,過了片刻,才接著自己的話說了下去。
「那往神官堆里扎也是你想要的安靜?你給他們送了不少畫,幾乎是每一位了,閣下。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能讓蒙托和夏拉爾都將你的消息捂得緊,可你的那些畫...神殿的蠢貨不知道是什麼,皇宮可沒有蟲不知道。」
「所以呢?」
虞宴手下用力,將愷撒的頭拽了下去,鬆手的瞬間,甚至有幾縷金髮從他的手中落了下去。
「您是要拿這些毫無對症的玄幻故事來威脅我嗎?」
那種粉紅泡泡隨著這聲冷淡的反問霎時散了個乾淨,甚至讓愷撒覺得那些什麼「喜歡你」又是虞宴編出來的謊,順著他丟失的頭髮一起破了個乾淨。
「當然不是。」
他毫不遲疑地否定了這種可能,拉過虞宴的手扣向了自己的脖頸。
那裡脈搏鼓動的幅度很大,像是一顆正在泵血的心臟。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知道你在做什麼,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可以幫你,我也有這個能力幫你。」
雌蟲的語氣很篤定,像是在玩一把知道結局的牌局。
「你知道僭斗嗎?你將我書房裡的那些書看了個遍,對吧?」
這個詞的出現才讓虞宴徹底正視了愷撒,而他看著那張近乎偏執的臉,竟是無可奈何地笑了出來。
這個詞是屬於蒙戈爾內部的秘辛,按道理說,虞宴根本不該知道這個不存在於外界的名詞。
但正如愷撒所言,虞宴將他書房裡那些有著精神力封印的書看了個遍。
那是愷撒只開放給他的權限,只是因為這隻雌蟲偶然間發現他對書籍似乎很感興趣。
蟲族是一個容易產出強大種群的種族,也是一個種群極易衰弱的種族。
按常規道理而言,蟲族內部根本不可能建立起蒙戈爾這種...能夠在種族內部完成王位世襲的種族。
因為蟲族的每一支族群都在繁衍,都在產生可能更為強盛的後代,而強大的蟲族不可能接受一個比他們更為衰弱的王。
可蒙戈爾所在的金螳種不會衰弱,換言之,他們永遠是蟲族中的最強者,至於其中的秘辛之一便是愷撒口中的「僭斗」。
年邁的皇不可避免的會走向蟲族的最終歸途:湮滅期。
而在此之前,也就是王位交替之際,會由他的年輕子嗣向著自己的雌父提出名為「僭斗」的申請,不限數量但是總歸要有一個。
血脈相連的上下兩代會在一間狹窄的黑色空間中彼此廝殺,化為最原始的模樣互相啃咬。
在持續的三場「僭斗」之後,或是母體吞噬自己的子嗣,延緩湮滅期帶來的疲弱重煥新生。
或是子體僭反,如同最初誕生一般,以母體為養料,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與權力。
金螳鍾內部像是一個首尾相連的響尾蛇,權力與力量在一個家系內部循環往復,讓這個圈越變越大。
這是一種極為有效,卻又極度殘忍的選拔方法,常人難以承受的高強度精神力暴亂讓其他種族望而卻步,而勝利的果實之下卻是骨架壘起的種族長興。
「你有病嗎?愷撒。」
他的臉很冷,愷撒從未見過虞宴這副下一秒就要弄死他的表情,連帶著脖子也被對方的手掐得生疼,像是要裂開。
他開始思考自己能夠窒息的幾分鐘到底夠不夠虞晏用了,畢竟他現在還對死沒什麼興趣。
「我只是在告訴你,我有能力幫你,這個方法對於我來說並不困難。」
「所以你想說,你去和你爹拼命是為了我?這真是好大一口鍋。」
虞宴又在陰陽怪氣地說些愷撒聽不懂的話,但是所幸他還是聽懂了前半句話。
「不是,和你沒關係,我也沒說是因為你。」
「第一,我看不慣他,第二,我只是想儘可能地減少不確定性,比如...」
他喘著粗氣,臉也因為窒息而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你現在喜歡我,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不確定性。」
虞宴猛地鬆開了他,他看著捂著脖子咳嗽的雌蟲,面無表情地說。
「你應該去學學怎麼提高情商,殿下。」
「可別玩著玩著,連那個不確定性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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