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過日子其實都是在重複。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只要沒有意外,任何人的活動軌跡,必會在一定範圍內循環,直到外來力量打破。
牧城這種小地方,尤其如此。
經過他不斷的收集,牧封川已經能準確推斷出,牧封雲某個時間段可能出現的地點,等待與對方「巧遇」。
他就像一個精明的獵手,伏擊在獵物必經之處,按捺蠢蠢欲動的爪牙,忍住出手的衝動。
不知道火甲蜥的捕獵模式是否如此,牧封川一笑,妖獸可沒有人心複雜,要是像他這般捕獵,只會把自己餓死吧。
索性,他不是靠同類的鮮血維生。
他只為復仇。
眼中閃過一道幽光,牧封川壓下自己心裡複雜的情緒,拉出一張更大的空紙,把牧城外,從城北到城西的地形地勢全部畫出。
根據他這些日子收集來的線索,每隔三日,牧封雲必出城一趟,西門出,北門回,牧封川推測,他真正要去的地方應該更靠北,但因某種原因,下意識掩蓋自己的目標。
除了設計害自己這件事,還有何事需他如此?
牧封雲老了,武學上,他已經沒有了更進一步的念頭。
據牧封川了解,多年前,牧封雲便是七品武者,八品以上為高品,地位質變,可近十年,原地踏步,牧封雲自己選擇放棄,把希望寄托在後輩身上,他已經不會和原主一樣,離城日日苦練。
他會如此頻繁出城,只有一個可能——火甲蜥。
牧封川視線再次落到自己的手背。
少年癒合能力極好,他身上較淺的傷痕,已經完全痊癒,連手背燒傷,也只一小塊皮膚顏色與周圍有些區別,那種灼燒疼痛,在記憶里徹底消失,恍然若夢。
不過,只要胸中惡獸一日不願安靜,他就必須讓該償還的血債早日償還。
從上次牧封雲依舊在買安神草可知,他多半也怕被火甲蜥襲擊,那麼說明,他認為自己活動的地點,有部分與火甲蜥所在重合。
最初也是他發現落單的妖獸。
牧封云為何出城?目的何在?
如果說是火甲蜥所在,難道他想繼續上次失敗的謀殺?
可既然上次自己僥倖逃脫,憑什麼認為下一次不會繼續失敗。
況且,同樣的手段,再來一次,只會迎來更大風險。
收好冊子,單手托著下巴,牧封川看著油燈上黃豆大小的火苗出神。
是什麼讓一隻火甲蜥在外落單不願離去?
是什麼讓牧封雲流連在外?
僅僅指望用火甲蜥害自己,解釋不通。
無數念頭在腦海打轉,牧封川盯著自己畫的地圖,這片區域,一定有某個地方,吸引著火甲蜥,也吸引著牧封雲。
眼前的目標越來越清晰,某個答案浮在嘴邊,呼之欲出。
「不過,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可不貪心。」
牧封川低聲嘟囔一句,筆懸停在紙面,一滴墨水落下,他低下頭,松松畫了個圈。
「先從這處開始吧,就讓我看看,我猜得對,還是不對……」
出城追蹤,不被發現的難度頓時加大。
哪怕巧遇,可是在街上巧遇,與在兇手隱藏兇器的地點巧遇,帶來的感覺也是不一樣。
為此,牧封川必須確保自己不被看見。
這時候他就相當羨慕大聖的七十二變了。
再不濟,給他來個易容術也行啊,牧城周圍環境荒涼,一望無際,離得近了,找掩體都難。
思忖再三,牧封川還是決定採用蹲點法。
先去他猜測的地點探查一遍,尋找合適的躲藏點,待到牧封雲出城那日,提前一步,在選好的位置藏身,看對方的目標是否和他選擇相同。
因環境受限,不可能所有地方都能找到合適的藏身地點,這種情況,也只能先推斷,再更換位置,多次確認排除,直到獲得最精準的坐標方位。
如此,整整一個月,牧封川才揭曉答案。
月亮泉,一個離牧城二十餘里,水面不到五平米的小泉眼。
牧城雖靠近沙漠,其實並不怎麼缺水,這裡打水井的技術不錯,習武者,下洞挖坑不算麻煩,因而,除了小情侶談心,平時沒人跑二十多里只為取水。
去年因地形變化,月亮泉分為兩個更小的水坑,被嫌棄寓意不好,連情侶都冷落了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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