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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絮叨著,為吉安城,也為自己的命運擔憂,牧封川卻是神情一恍,想起來杜登說過的那些話。

他當時滿腦子打海獸,沒來得及深思,而今結合小二所言,吉安城城主分明是早料到這次海獸襲島會比以往嚴重,所以才提前找了鑄劍派求援。

結果,自己跑來吉安城,被鑄劍派人誤會,以為歸元宗也有意插一腳——既然求援,定然要拿出誠意,能打動一個一流宗門的代價,想必不小。

要不要插手?

牧封川眼珠提溜直轉,既然鑄劍派對他如此敵視,證明他們雙方其實並未談妥。

現在回想,他來到吉安城沒多久,就能經常瞧見鑄劍派弟子,說不定那都不是偶遇,是暗地監視他到行蹤呢!

不是牧封川缺乏對視線的敏感,而是他頂著無妄真人弟子身份,在五大門派中總會收到那樣若有若無的窺視,之前他以為鑄劍派弟子也是一樣,對他好奇而已。

結果他不上心,人家卻緊張得很。

杜登還提過他的同門,牧封川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獨自前來,哪兒還有同門一起,可在對方眼裡,說不定是他們一明一暗,故意在迷惑鑄劍派呢。

這可真是……牧封川嘴角一抽,手指輕叩桌面,一時想虎口奪食,讓鑄劍派嘗嘗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一時又覺得萬一捲入麻煩,得不償失。

其實我是一個愛好和平安定的好人來著!

迅速用餐完畢,回到房間,布下多重禁制,拿出綠色小人擱在桌子上。

牧封川用右手指腹輕輕摸三遍人偶頭頂,然後聲音又輕又急地喊:「師尊,師尊,你在線嗎?」

冥冥之中,好似有東西睜開眼,木訥僵硬的人偶霎時變得鮮活生動,哪怕還是那樣從頭到腳一片綠,卻不會讓人覺得像木頭。

「我就說,應該上個彩漆,總比綠的順眼,我小時候可會塗石膏玩偶,從來不塗出邊。」

晏璋眼珠都不帶轉動,每次甦醒,他的愛徒總是想在他這具分神上搗鼓些什麼,而他也只有一個態度,那就是拒絕。

一掃所處環境,大約明白又是日常報平安,想想上次聯絡的時間,晏璋心有所悟,道:「可是吉安城事了了。」

牧封川點點頭,又立刻搖頭,下巴擱在桌上,狐狸狀的眼眸亮晶晶,閃著狡黠的光輝。

他道:「師尊,我遇到了鑄劍派人,他們找我麻煩,你猜,原因為何?」

晏璋氣勢一沉。

……

愁極島。

四名真人虛空盤坐,底下是已封鎖一個月的島嶼。

和吉安島因海獸封鎖不同,愁極島卻是人為,不過按下面魔修想法,估計寧願被海獸襲島。

海獸他們能殺,真人怎麼辦?

老祖不來,只能窩在島中瑟瑟發抖。

晏璋等人對道修,還講究一個不以大欺小,對魔修可沒這麼仁慈,一個月里,死在四名真人手中的魔修,屍體都能繞島一周。

好歹他們沒有屠島的興致,那些安分守己,手中沒有至邪魔器的魔修,才能留下一條性命。

本來晏璋四人在高空靜坐,等待魔宗那邊反應,忽然,晏璋氣息一變,睜眼直直看向鑄劍派鐵軀真人。

鐵軀虎目一開,聲如雷鳴:「看俺幹嘛!」

另外兩位鶴鳴真人和淨緣真人也掀起眼帘,看向晏璋。

晏璋鳳眸凜然,冷聲道:「你宗弟子欺負我徒兒。」

此言一出,鶴鳴與淨緣當即把目光轉向鐵軀,只是心中稱奇,無妄果真如此看重弟子,居然在對方身上留了能隨時觀測的東西,以他以往表現出來的性情,簡直不可置信,更別說現在還為下面小輩事情找上鐵軀了。

鐵軀道號如其人,一看就是打鐵的漢子,也正因如此,鑄劍派都沒好意思把他往第一劍修的名頭上捧。

或者說,鐵軀最符合的,恰恰是「鑄劍」派,甚至他的武器,也是一柄格外沉重的寬劍,劍柄頂端能到當錘頭用那種。

他聽了晏璋的話,一瞪眼道:「又不是我欺負你徒弟,你找我幹嘛,你明知道,我和他們不是一個路子。」

鑄劍派一心想去除「鑄」字,偏偏自家真人是個打鐵漢子,心中怎是愁苦了得。

作為鑄劍派里的奇葩,鐵軀地位再高,也難以扭轉全宗對改名改形象的嚮往,因而如他所說,他的確管不了下面的人。

晏璋知道內情,不過他的目的不是讓鐵軀約束鑄劍派弟子,而是師出有名。

他微微頷首,淡聲道:「那就好,既然如此,我為徒弟出手,也是理所應當,你回去後告訴你們掌門,鑄劍派若是不服,來無妄峰找我便是。」

說完兩眼一閉,氣息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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