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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寂微黛眉一揚:「師弟何必說此喪氣話,你才突破金丹多久,便能修得圓滿,要是繼續高歌猛進,就得懷疑你是天上謫仙重修了。你若真著急,不如看看我,你入門時,我已靈寂,而今卻被你拋在後面,你都氣餒,我還修個什麼。」

牧封川輕咳一聲,訕笑撓頭。

他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總不能說,自己急著打晏璋一頓,所以想儘快突破吧。

他眼珠一轉,找到藉口:「而今魔修動作頻頻,風雨欲來,我也是想儘快提升實力,好護衛宗門。」

牧封川原以為,他這樣說,按謝寂微以往表露性格,會大嘉讚賞,然而出乎意料,謝寂微收起笑容,神態略顯沉鬱,直到牧封川一臉詢問望過去,她才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師弟有心即可,你是真人種子,萬不可一時衝動,就算時局不利,你也要留有用之身,以圖日後。」

牧封川蹙眉,莫非情況萬分糟糕,已知謝寂微都覺得沒救了?

那樣的話,晏璋的情緒反常倒是說得過去。

他忍不住開口詢問:「謝師姐認為,情況會很危急?」

謝寂微已收攏表情,聽他此問,點了點頭,又搖頭道:「不是,只是我自己擔心……」後面的話被她咽了回去。

牧封川見她不肯說具體擔心什麼,心中好奇,但既然謝寂微說了無事,他也不便繼續追問,或許其實和大戰沒有關係,而像樓飛一樣,有親友牽扯進奸細排查中,故而擔憂呢。

這一兩個月來,刑堂就像篩子一樣,將宗門弟子來回篩了數遍,寧可抓錯,不可抓漏,但凡認識的同門多些,總會涉及到熟人。

牧封川隨口安慰:「聽說刑堂現在找到了區分細作的法子,只要確認清白,很快就會放出來,沒有內應作亂,魔修無需多慮。」

不料他說完,謝寂微臉色更暗沉了些。

牧封川沒勸慰到點子上,閉緊嘴,心裡猜測大約正是私事,莫不是謝寂微慕戀上某位師兄,之前沒察覺,現在回頭看,發現了某些蛛絲馬跡?

可想想謝寂微的性格,要說慕戀掌門位置或者歸元宗,似乎更合理一些。

各種八點檔劇情在腦海中翻湧,牧封川心不在焉,謝寂微也談興索然,兩人客套了幾句,各自在善學閣翻找,尋自己需要的藏書。

牧封川找的都是心得感悟,粗粗翻看即可,無需帶出,謝寂微似乎借了功法,要仔細揣摩,先一步離開。

她走後,牧封川經過她剛才站的位置,隨意一瞥,發現整片區域,都是元神分魂相關內容,不禁好奇。

他們活動的樓層,限制在結丹境以下,即便有與元神相關功法,也是溫養陰神,或一些特殊法門,例如分割三魂七魄,提前擁有少許分神期能力,但類似的功法無一缺陷巨大,甚至可以說自斷前程。

謝寂微又沒有到斷絕前路的時候,為何找這些偏門看呢?

牧封川本想去找謝寂微談談,可轉念一想,對方在歸元宗長大,對修行的各項禁忌,比他不知熟知多少倍,又向來心智堅定,剛毅穩重,若打定主意,他再怎麼勸說都無用,而要是謝寂微僅是看看,觸類旁通,他也不必去煩人。

於是牧封川歇了心思,只繼續皓首窮經,苦讀不休。

……

時間不知不覺又走過三個月。

歸元宗終於平靜下來。

期間消失的弟子不提,剩下的弟子收到解禁暗示,無不彈冠相慶,四處串門,各山頭都熱鬧許多。

唯獨無妄峰超脫於外,無論何種境況,都無有不同。

牧封川找不到人拜訪自己,只得主動出擊,按之前樓飛建議,尋訪了幾位同樣因瓶頸卡住的同門,交換感想,借鑑經歷,希望以此點破自己心中迷障。

拜訪的人中,有人見到他後心懷嫉恨、不假辭色,也有人老懷大慰,對他傾囊相授,不過,不管什麼態度,那種不得向上的壓抑與苦悶,卻是別無二致。

牧封川感慨萬分。

修士境界牽扯著實力、地位、壽命,可以說,一切都寄託其上,恍若千鈞一髮,髮絲若出現問題,人就會變成一隻受傷的野獸。

之前在常長老身上,他沒體會到,這次見全乎了。

對於正處於同樣境遇的牧封川而言,那些灰敗情緒,就像會傳染的病毒,哪怕他對突破有信心,依舊有種心神遭受侵染,道心蒙上塵埃的感受。

牧封川不想再接觸那些人,索性閉門造車。

不就是修煉,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他不信他悟性不夠!

自習空當,牧封川忽然想起晏璋,自己不過卡了幾個月,就抓心撓肝,晏璋在同一境界停留數十年,並且再無進步可能,他也太能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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