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窗邊, 推開窗戶, 憑欄眺望,隔著一條街外,一座靜謐莊嚴的府邸坐落在皇宮外, 以牧封川的眼力,足以將門楣上的花紋都看得清清楚楚,更不必說牌匾上「國師府」三個大字。
他盯了一會兒, 收回視線,合上窗,對坐在桌邊的晏璋道:「沒動靜,至於是在等咱們上鉤,還是沒料到我們已經入城,就看是對方真神算,還是假神棍了。」
晏璋放下茶盞,眸色深寒:「管他哪個,再伶牙俐齒,也不會我們手中的劍更鋒利。」
牧封川莞爾一笑,撫掌道:「確實,對付這類人,就應該少說話,多動手。」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英雄所見略同的默契。
至於為何要觀察國師府,提起神棍,卻正與他們姍姍來遲有關。
話說兩人從丹霞山附近出發,本應遊山玩水,花一兩個月的時間抵達京城。這一是為了舒適,沒必因幾天時間的節省而緊趕慢趕,二是想更多了解南洲近況,畢竟他們是生人,不獲取足夠信息,如何從中分析出可能存在的離開線索?
哪想,兩人剛出丹霞山範圍,進入府城,就聽到一則傳言,說有國師府門客,奉國師之命,要前往迎仙閣,壘土為台,候真仙駕臨。不料行到附近時,為宵小所乘,丟了國師賜予的錦囊,不得不求助知府,才將事情風聲走漏。
謠言一出,方圓百里一片震動,連帶城裡出入都開始嚴加管控。
普通人的巡查收緊,自是奈何不得牧封川二人,但這則謠言的時機過於巧妙,令他們無法視之等閒。
兩人留在城內,旁觀了無數圍繞那門客的勾心鬥角,直到知府找到錦囊線索,查出錦囊已經意外落水,尋回了也無用,才悍然出手。
他們都沒專門修行過迷魂幻術,然而對象是個普通人,粗通已經足夠。
原本是想著有備無患,哪想問到最後,竟然真聽到令他們色變的內容。
牧封川坐在桌邊,手指撥弄茶盞,眸光沉沉,腦海中浮現當時那一幕。
夜深人靜,晏璋束手站在那人跟前,已問完相關情況,對方雙目渙散,除去外面早就傳遍的老掉牙情報,當真是一問三不知。
他在旁圍觀,不禁覺得好笑,心想派這種人出來辦事,也不知道那位國師是眼瞎還是故意,或是本身就蘊含陰謀,是為釣魚。
兩人都已認定這個意外與他們無關,或許關乎陳國朝堂內部爭鬥,但再怎麼斗,能斗翻大陸?
當時晏璋正朝外走,牧封川也已轉身,可就在他要跨過門檻前,忽地心下一動,問了一個在他人眼中毫不相干的問題:「除了這件事,國師還有沒有其他吩咐?」
牧封川說出口時,不禁一笑,他不記得是不是在某部劇中看到過類似畫面,心有所感,才冒出這句。
他們都沒在意這個插曲,已經走到門外,不料那個門客居然有反應。
牧封川聽到他夢遊似的聲音從室內傳出:「國師說,如果路上遇到北邊來的客人,風寒雪冷,請往國師府飲一壺玉露。」
茶已在他的回憶中涼透,牧封川一口飲下,思緒從當時情景抽離。
他用指尖敲擊桌面,喟嘆道:「我是真討厭這些謎語人。」
晏璋眉梢一動,滿臉認同。
南洲氣候是北暖南寒,若是客人從北方過來,根本不可能存在風雪,隨後兩人繼續審問,卻再得不到隻言片語,哪怕那句話中的謬誤,也被門客理解為口誤。
有此意外,牧封川與晏璋便沒按原定計劃上京,而是繞了兩圈,又專門打聽了關於國師的事,並確定十日後,國師會出城去郊區舉行祭天儀式,方才正式入城。
十日之期,對方若真有本事,能尋到他們蹤跡,便證明人家的確有一手,需加倍小心,而要是不能,他們正好趁機在祭天中看看,這位國師是何方神聖,再決定是否要與其接觸。
牧封川想起曾打過交道的神棍甄少乾,對國師的惡感更重,忍不住道:「別又是指玄派的,他們那些人,逃命第一名,根本不抗事,和他們合作就是純冤種。」
要說在剛了解東洲各宗門的時候,牧封川還不理解指玄派為何名聲不好,經過了一番亂戰,他算是看清了,明明身為東洲一員,很該同氣連枝,結果大難當前,獨他們家關門避禍,其他宗門之前再多齷蹉,也同仇敵愾,事後看指玄派保存完好,如何不噁心。
神棍討打,自古真理。
晏璋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他道:「或許真與他們相關。」
牧封川起了興致,問道:「你有線索?」
晏璋沉思半晌,搖了搖頭,笑道:「不一定,總要先看看,要是我想的那個人,他應當活不到現在。」
牧封川掰著手指計算:「陳國建立至今兩百年,國師位置據說是二十年一換,但歷代國師都深居簡出,少與人接觸,說是一直由同一個人扮演也說得過去。不過,根據你之前所講,修士頂多十多年就會靈力耗盡,開始消耗道基底蘊,並且期間身虛骨痛,直到百年,徹底化為塵土。」
「這麼說,陳國的國師位至少已經傳了一代,指玄派能聯繫到南洲外的門人?」牧封川聲調陡然抬高,儼然將神棍出身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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