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封川思路偏移,驀然慶幸他而今不染塵垢,否則,晏璋豈不是要吸到一鼻子頭油味?
胡亂發散的思維把他自己也噎了個無語,過去他怎麼沒發現,自己其實也有天賦。
晏璋的手抬起來,挪到脖子,又朝上,緩緩摩挲牧封川的側臉。
牧封川身形微微繃緊,一股熱氣吹到他耳邊,他聽到晏璋在嘆息:「你不該說那句話。」
他瞪大眼。
晏璋的嗓音喑啞低沉,他顫抖的睫毛好似蝙蝠的翅翼:「我給過你機會,牧封川,是你先招惹的我。」
什麼意思?牧封川掙扎著掰開晏璋的手,驚愕仰頭。
晏璋不閃不避,漆黑的眼眸恍若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他看到牧封川呆滯的樣子,低低笑了兩聲,牧封川貼在他胸前,被震得手腳發麻,手心汗濕。
「你、我……」牧封川不知該如何問,眸中不禁顯出脆弱的求助。
晏璋收回笑意,嘴角拉平,他嘆了一聲,那嘆息好似地獄中的惡鬼發來,既有所願圓滿的快意,又有一絲悵然惋惜。
「你並沒有多麼喜歡我。」晏璋抬起一隻手,阻止了牧封川的辯解,他半垂下眼,輕聲道,「如若你愛我,與我對你的愛等同,就不會不明白我現在的心情,也不會不懂我在說什麼。」
牧封川一怔,露出迷茫之色。
晏璋瞧著他,面露憐惜,他用手指輕輕觸碰牧封川的眼角:「你確實喜歡我,但那種喜歡,就與你對劍的喜歡一樣,因為順手,就用了,如果一定要換,也並無不可。」
牧封川呆愣,這有什麼問題嗎?
他又不會三心二意,用劍的時候,不會想著去試試刀,或者其他武器,甚至不出意外的話,一直用劍,也未嘗不可。
晏璋看出他的不以為然,眼眸一黯,他解釋道:「我活了五百年,見過許多你這樣的喜歡,他們在一定時間內,對彼此滿心熱忱,也可稱得上神仙眷侶。」
「然而,」他話音一轉,「那些人在一起或長或短的時間後,愛意消磨,曾經的矢志不渝,會變成相看兩厭,甚至彼此仇恨,對方的面容在眼中從純潔變得猙獰,過往甜美回憶化作劇毒,原本美好的種子,卻沒有結出善果。」
他聲音悠遠,透著無限惋惜,不知是否想起自己也算「惡果」中的一個。
牧封川囁嚅著,很想來一句「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覷見晏璋神情,沒敢開口。
晏璋一笑,托起他的下巴:「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不怪你。」
他順了順牧封川的頭髮,以作安撫。
牧封川面上低眉順眼,心中卻大呼救命,他只是想談個普普通通的戀愛,結果對方竟然是個分手就要你狗命的純愛戰神?
戀愛不是應該慢慢談?
即便海枯石爛的感情,也得講個循序漸進吧,他又不是說一定會拋棄晏璋,值得被扣個渣男帽子?
冤啊!
他委屈,他忍!
晏璋還在順毛,他道:「我喜歡你,很愛很愛你,非你不可。」
牧封川渾身一震,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心臟湧出,他眼眶發熱,居然暫時忘剛才的腹誹。
「所以,」晏璋手停在牧封川頭上,他加重語氣,一字一句,「一旦我們在一起,我絕不允許有朝一日,你對我說,不喜歡了,要離開我。」
他厲聲:「若有那一天,牧封川,你必須盡全力殺了我,不留任何生機!」
牧封川駭然抬首,只見晏璋面無表情,眸光毫無動搖之意:「你若留手,我會不擇手段殺了你,再與你死在一起。」
「如此,我們也算從生到死,都未曾分開了。」說完,他目光裡帶著一絲希冀,似乎很期待那樣的結局。
牧封川已經徹底吃驚到失語,嘴唇微張,唇瓣哆嗦。
「別怕。」晏璋見他模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他輕笑道,「我說了,是你先招惹我,我本已將那隻凶獸囚在牢里,你偏偏要誘惑它,既然你提出開始,自然要由我結束。」
牧封川一口氣沒上來,恨不得噴他一臉唾沫。
你早說啊!
你之前就說你不接受分手,只接受喪偶,我自會慎重考慮,不會一頭撞過來,把自己卡在牆中!
不是說他還沒開始就想著三心二意,而是作為一個擁有豐富理論的穿越者,牧封川清楚知道,許多感情,並非因第三者插足而反目,只是如晏璋之前說的那般,因著漫長的時間,相處間的點滴分歧,不知不覺就會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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