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兒。」牧封川爬到山坡頂端,他轉頭看賈稻施, 「你走遠些吧。」
賈稻施此刻徹底明白,尋到陣眼,不過是一個開始,後方還有更大的危機,而他居然卜算不出。
他的目光不住在牧封川與晏璋身上來回挪動, 表情遲疑不定,牧封川懶得與他多說, 乾脆道:「我和他已經商量好了, 能成功,自然是最好,不能成, 多半會死你前頭,你也死了挑撥離間的心吧。」
賈稻施皺巴巴的臉皮哆嗦,他唇瓣翕動, 反覆張合,沒有聲音從裡面漏出。
晏璋目光都沒瞥過來一眼,只專注盯著牧封川,一分一秒都捨不得離開。
牧封川上前一步,秋水發出盈盈泓光,虛空中,無形之物降臨,仿佛神明在高處向下垂視。
「等等!」賈稻施上前半步,伸出右手,厲聲喝止。
牧封川停頓,轉頭望他。
「也罷,也罷,生死之關,老道也看不破啊!」賈稻施垮了臉,表情無比悲痛,簡直好似下一刻就要痛哭出聲。
他捶足頓胸,對牧封川道:「怪我一時被心魔所惑,煎熬兩百載,這般回去,怕也時日無多,所以起了妄念。我明白了,祖師所言考驗,竟應在此處,應在此處!」
他邊拍大腿邊哭嚎,眼淚終於順著滿是溝壑的臉龐流了下來。
牧封川叫這齣驚得半晌沒有動靜,懷疑是自己與晏璋表現得過於沉重,將其嚇瘋。
就在他要出言打斷賈稻施的瘋狀時,賈稻施自己停了下來,他直勾勾盯著手裡羅盤,抿緊唇,鼓起雙頰,手指用力,「咔嚓」一聲,那代表著指玄派傳承的靈器竟被他硬生生折斷。
晏璋都一時震驚,將目光投來。
一枚手指長,半指寬的玉片,從羅盤中掉出。
賈稻施彎腰將玉片撿起,整個人蒼老了十歲不止,離進棺材,就差一躺的功夫。
牧封川忙上前扶住他,目光掃過玉片,落到他臉色,嘴唇囁嚅,不知該問這是什麼,還是先關心勸慰兩句。
賈稻施半撐著牧封川的手,摩挲玉片,忍痛將其交到牧封川手上,苦痛道:「我原是想留給自己的,但你若失敗,我留下來,又有何用!」
他將玉片擱在牧封川掌心,伸手一推,踉蹌著走開。
牧封川低頭看了看手中玉片,當即明白,這便是賈稻施最後的底牌,也是他之前勸自己暗算晏璋的底氣。
他伸出神念,小心觸碰,玉片散發蒙蒙細光,一股縹緲仙氣證明它非凡俗之物。
牧封川眼眸亮起,陡然看向晏璋,他兩三步跨過去,一把拉住晏璋右手,將玉片拍到對方手中。
「我就說,天無絕人之路!」
晏璋怔了怔,手指緩緩收緊,將玉片與牧封川的左手一起包住,他凝視牧封川,嘴角揚起笑意,低聲應是。
兩人同時轉向賈稻施離去的方向,晏璋不禁感慨:「世事總在一念之差。」
牧封川笑著眯起眼:「只要結果是好的就成,對不對?」
晏璋低頭,回想自己的經歷也可以此概括,輕笑著點頭。
牧封川反身回到山坡,這一次,無人阻攔,隨著他不斷用靈力激發各處要點,半日時間,隱藏的陣眼開啟,一個通道打開,對面,無數劍光交錯沉浮,構成了一片殺域,盡頭處,一座巍峨殘破的仙宮矗立,似乎亘古永存。
牧封川與晏璋對視一眼,雙雙含笑,並肩踏入其中。
……
剛進入通道,就有數道劍光襲來,牧封川與晏璋激發道袍防護,檢測了劍陣的攻擊力,在爆開的靈光中,一路疾馳,迅速穿行到了陣中最為安全平緩的區域。
晏璋視線在整個空間一掃,低聲道:「此陣品級不高,頂多攔住煉虛合道前的修士。」
牧封川點點頭:「就是不清楚是受下界環境所限,還是覺得這般便夠了,最好是前者。」
後者只能說明敵人性格自大,前者卻代表對方降臨後,受到的限制影響多,以雙方境界差距看,當然世界壓制力越強越好。
牧封川與晏璋又看向盡頭處的仙宮,隨無證據,也沒有在外看過冰原仙宮的全貌,但兩人都敢肯定,那便是他們從北洲落入南洲的通道。
「想不到,一切都因它起。」晏璋輕嘆。
牧封川卻是有種恍然大悟的暢快:「我早就覺得,這種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的餡餅多半會附贈陷阱。」
他們沒有過多交談,等算輕劍陣運轉,迅速朝仙宮而去,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拆完陣眼,大陣的主人才反應過來呢?
一個仙人,總不會無聊到天天蹲守大陣吧。
來到仙宮前,此次面對的不是一扇大門,而是完整的宮殿,牧封川不禁心神震撼,可惜沒時間欣賞,他伸手推門,稍稍用力,大門敞開,面前是長長的通道,與他當初在冰原進入仙宮後看到的景象迥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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