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從雲卻好像根本沒點亮察言觀色這項技能,他聳了聳肩,懶散倚在床背。
「那又怎樣,你還想要討個公道不成?」
「本來就是二十年前的懸案,你一沒證據二不是活人,難道指望我去外面拿個喇叭給你喊『羅則是兇手』嗎?」
「再說了,」暮從雲悠悠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你連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蘇柳徹底愣怔在原地。
她確實沒有任何溺水後的記憶。
她只記得自己要去為羅則解開纏繞在他腳上的水草,而羅則因為恐慌掙扎得很厲害,於是她不僅沒有幫上忙,還因為要限制羅則的動作耗費了很大氣力。
再讓現在的她去回想……
——那所謂要了羅則性命的水草,真的存在嗎?
就算不存在,她又要怎麼才能證明,是羅則殺了她呢?
在漆黑一片的湖水中,在雜草叢生的荒涼地,她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沉入湖底。
沒有證據,沒有證人,就連受害者本人,也不能夠確定那一切真實發生過。
如果她什麼都做不到的話……
「那我現在存在這裡,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她怔怔地對著面前的空氣發問。
在浴室里刷牙的暮從雲應得十分含糊且不走心:「那誰知道。」
隨便洗漱了一番的他抹了把臉就準備出門,手機上沒有太多有用訊息,他還得找舍友們打探一下情報。
畢竟他沒有被真正的洗腦,也不知道異象局到時候會不會來個隨機抽問。
巡著手機上的位置找到了酒店的餐廳層,方一進門,裴銘就激動地走上前來抱緊他:「哥你沒事就好。」
還不等暮從雲思考怎麼發問,他就倒豆子一樣給暮從雲倒了個底。
「警方那邊說什麼這次進入的危險分子還攜帶了會揮發的非法藥物,所以致使了很多人昏迷,」裴銘說,「可能會造成短暫的斷片,是正常現象。」
「給你們做過抽血檢驗,吸入氣體較少的就送回來酒店這邊了,黎子宵他們還在醫院裡。」
說著他有些緊張兮兮地盯著暮從云:「哥,現在你腦子有什麼問題嗎?」
「……我腦子好得很。」
「那就好!你還說會在外面等,結果自己不也進了裡面去,真不讓人省心……」
在裴銘碎碎念的同時,暮從雲警覺地察覺到有誰的目光,此刻正鎖定在他的身上,探究似的盯著他看。
他抬頭找去,對上那抹毫不掩飾的視線。
陳一白和他的女朋友容露也在餐廳里,那道視線,正是陳一白向他投來的。
暮從雲對自己這個舍友露出一個打招呼用的客套笑容。
而在他和裴銘落座的一瞬間,他聽見陳一白的聲音在不大的里驀然響起:「我倒是不知道,你是個這麼冒失的性子。」
指的是他闖入封鎖的小鎮的事。
暮從雲微怔,空氣里的氛圍一下也有些凝固。
最終還是裴銘和童秋玥對視一眼,極為默契地打斷了這有些僵硬的氣氛:「暮哥也是擔心黎子宵那小子嘛!」
「對啊對啊,幸好大家都沒事,一會吃完飯我們就探望子宵去!」
「也不知道旅個游怎麼還能發生這種事情,真倒霉……」
暮從雲笑著應過他們的話,他接過裴銘遞過來的盤子,在低頭的一瞬間,卻和不遠處的陳一白視線交錯了半秒。
而後陳一白「噌」地站起身來:「我吃飽了,先走了。」
不顧裴銘的挽留,他帶著始終一言不發的女友離開,剩下的三個人里,就連童秋玥的面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暮哥才剛醒,他這樣也太過分了!」
還沒等裴銘試圖安慰她兩句,就聽她接著抱怨:「還有那個容露也是,感覺他們根本就不像男女朋友吧!」
「我昨天和她去買奶茶,問什麼都只會點頭和『嗯』,陳一白到底哪裡淘來的高冷御姐,也沒見著對他有多特別啊?」
陳一白是半年前才和容露談上的,通知他們的方式也只是在黎子宵看見了他和容露一起進出後,在被開玩笑似的詢問時點了點頭。
「兩大冰塊談什麼戀愛啊!」她憤憤地挖了一口甜品塞進嘴裡,「暮哥這單身主義好的言論真應該傳授給他們聽聽!」
不清楚女朋友是不是也順帶著在暗示自己什麼的裴銘訕訕閉嘴,只默默伸手把自己面前的甜點也給放在她身旁。
暮從雲始終微笑著安靜聆聽他們打鬧,只是在離開餐廳前,他鬼使神差地往身後看了一眼。
那道始終窺視在他身後的視線倏然消散。
青年輕彎了唇角,好似什麼也沒有察覺到一般,跟在裴銘的身後往前走,他們正準備去醫院探望另一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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