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被截斷在口中,他這才發現身旁的暮從雲已經不見人影。
越笙瞳孔微縮,他一顆心方方才提起來半截,餘桃枝就稍揚起臉,示意他往屋子裡頭看去。
簡陋的土胚房裡,青年正半跪在地上,仰著頭和木椅上的李奶奶說些什麼。
他神色專注又溫柔,一雙長眉輕輕顰起,擔憂地看向神色低落的老人家。
對方似乎是說過,李奶奶和他去世的爺爺很相像。
「……」越笙輕微低下眉眼,思忖片刻後,最終對身旁的隊員說道,「你去吧,務必把我的話帶到。」
有他在,對方不會有危險。
越笙沒選擇和暮從雲一起進屋,他守在門外,男人面無表情,氣質疏冷,讓許多探頭探腦想要打聽八卦的村民紛紛望而卻步,悻悻離去。
而留在屋內,被誤以為是在安撫李奶奶情緒的暮從雲,在得到奶奶的同意後,迅速趕往小石頭的房間。
那是一間雜物房改造的臥室,空間非常狹窄,暮從雲迅速翻動了一下桌上的書本和覆灰的被褥,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法陣的陰氣很濃,幾乎覆蓋了整個村莊,他一時半會也找不出源頭到底在哪裡。
不過越笙方才應該也有所察覺了,等異象局的人來,發動人海戰術,怎麼也比他無頭蒼蠅似的亂找要好。
李明陽的房間裡幾乎沒有多少落腳的空間,自然也沒有什麼私人用品,小石頭情況不對,青年也沒敢貿然把他放出來。
在狹小的衣櫃和空間有限的書架上都找了一遍,暮從雲眯起眼,若有所思。
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無功而返,
可下一瞬,盤踞在錶盤上的流光忽然分出一縷,似乎是指引一般,導著他的目光往床邊的牆縫裡去。
暮從雲猶豫片刻,跟著往裡面伸手,下一瞬,他指尖微頓,竟然抽出了一本——日記本?!
來不及驚訝,青年快速地翻閱起來。
而他的表情卻隨著閱讀愈發凝重,日記的最後一頁還記錄著小石頭和奶奶的爭吵,在落筆的最後一句,整本日記的內容就此中斷。
[他們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等我找到了爸爸媽媽,他們就不敢再欺負我了!]
青年雙唇緊抿,眸色晦澀。
他下意識用指尖一寸寸地、拂過這力透紙背的字句。
「……」
「喂,姓暮的,你是不是沒爹沒媽的野種啊?哈哈哈!」
「哇哇哇,生氣了!去找你媽媽告狀呀!略略略!」
「啊呀!野種打人啦!」
小男孩身體瘦弱,力氣卻大得出奇,他發瘋似的衝過去,將那幾個嘲笑他的人都按在地上痛打了一頓。
雖然是以一敵多,但他不要命似的打法太過偏激,有人來攔他就用嘴咬,有人敢還手就加倍揍回去,受了傷也不知道疼,抓住了人就不撒手。
一時間,本來仗著人數眾多圍毆他的幾人逐漸屈居下風,屁滾尿流地四散逃開。
卻還是被他紅著眼硬生生追了幾條街。
雖然他也被打破了嘴角,但當時小暮從雲唇角帶血,眼神狠戾的模樣,大概是切切實實把幾個熊孩子嚇到了。
第二天,爺爺就帶他辦理了轉學。
當時的他也和李明陽一樣,失去了父母,身邊只有爺爺。
深吸了一口氣,把日記本收回懷裡,暮從雲輕聲向李奶奶告別,再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離開土屋。
門外並沒有人在等他,他一時也沒想好自己要到哪裡去。
就好像這麼多年來,他也始終沒有個能問詢歸處的存在。
漫無目的地遊蕩了數十米,卻沒想到,就在不遠的轉角處,他忽然聽到了越笙壓低的聲音。
「不相信……?為什麼?」
「容局,我是沒有證據,但……」
漫長的沉默後,以越笙最後應了個「是」結束,男人掛了電話,垂下眼默默地看向手裡黑掉的屏幕。
他表情平靜,沒有半點不甘。
似乎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成百上千次。
片刻後,越笙輕輕嘆了口氣,再抬頭,才發現青年不知何時已經結束了和李奶奶的對話,正神色不明的站在出口處。
「你……」他快步走近,發覺青年正眸色沉沉地看向他,暮從雲的面上並無太多表情,但越笙總覺得他似乎不算心情太好。
「我來接個電話。」越笙不知為何,下意識向他解釋了一句。
青年唇角微動,面上的郁色被他強壓下幾分,他下意識想對越笙笑笑,就像往日一般。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